“可不是――”许三哥嗓门比锣还亮,“大当家的让咱兄弟唱三天大戏热烈热烈,我可不得好好练练?”
“三哥,问你个事儿,人在哪关着呢?”
“我只问你人在哪儿?!”田冬儿生了气,硬邦邦戳出一句。
“你说啥――再说一遍!”田麻子一掌拍在案子上,细白瓷茶碗回声而碎。
月光下,光亮标致的手腕上捧着只粗瓷碗,碗内里是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他下认识伸手从袖中取那方手帕,却空空如也。
许三叹口气道:“妞儿!快给大当家的陪个不是!今儿是你生辰,咱犯不着为个外人伤了亲人的心呀!”
许三哥咂咂嘴说道:“妞儿,不是三哥说你,这小白脸留不得呀,他若跑出去,咱虎头寨上高低下几百号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直到第六碗下肚,陈学海才回了魂似的。他想起要向她道个谢吧,他自幼便明白的“温良恭俭让”让他感觉本身光吃不理睬人的做法很不得体。
“混闹――”田麻子瞧着田冬儿喝道:“自小到大,爹都未曾说过你半句重话!唯独这一件,我看你是迷怔了!来人,给我剐了他!”
本来不是梦,陈学海被小米稀饭暖过来的脑筋又开端含混,他躺下,身下的柴火却再不感觉硌人了。
口中臭布被拿去,陈学海贪婪地吸着大口新奇的氛围,固然这氛围里尽是柴火合着泥土的味道。
听着欢畅的锣鼓声,她表情好了些,便冲那坡下窑洞前面挥动着锣的一个大高个儿喊道:“许三哥,练着呢?”
“是!”摆布便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上去按住陈学海。
他埋头喝,她低头盛。递畴昔,还返来,便是完整的扣问与答复。
他接过帕子,“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月光如刀,将这诗句刻在他热起来的心上。
现在的陈学海只是低下头去,悄悄用那帕子擦了嘴,帕子上有淡淡的桂花香气,是劣质香粉的味道,但这味道却令陈学海想起在幼年时秦淮河边那些荒唐的日子,那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呀。
“娶我!大当家才会留你的命!”说罢,她却自顾自地收了碗筷去了,陈旧的门板合上,月光退去。
跪在聚事厅当中被一圈匪贼围着的陈学海一个颤抖。
“锵――锵――”几声锣鼓扎子响。
“聚事厅上你敢动武!”田麻子眼中冒出火来,“徐三!给我下了她的鞭子!”
“那便娶我!”
许三哥又冲田冬儿呼喊:“我说妞儿啊,你可莫犯傻,人既然带回了寨子,那便活不成了。”
“啪――”是开锁的声音,“吱呀――”粗陋的门板响了一声,一束月光便劈开屋内的暗中正打在陈学海的身上。
“锵――锵――”许三哥的铙钹踩着[哪吒令]的点子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