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田麻子指着田冬儿叹口气,再瞅一眼地上捆着的那小子,端倪倒是清秀,只是那身子薄弱的鸡娃似的,看着就不像个长命的主儿。田麻子软下去的心又硬了起来。
田麻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宝贝女儿掉眼泪。现在田冬儿将一张俏脸哭的梨花带雨,田麻子终是绷不住了。
陈学海昂首望一眼柳先生,虽也是平常粗衣长衫,但自有一种平和悠远的气质。那柳先生也刚好将目光转向陈学海,便略一点头,目光中隐有深意。
田麻子看田冬儿眼眶里亮晶晶的,又是心疼又是活力道:“你这如花似玉的女人家,哭着喊着自个儿要嫁人,人家能奇怪你?”
千钧一发之际,还不叫田麻子的大当家,劈面扑上,铁弹丸子在他脸上开了花,他却大刀一挥,砍翻了一排铳子手。满脸血污战神普通的大当家叫素以善战闻名的绿营军也着了慌。众兄弟一鼓作气,终究拿下了这批银子。
“谁?哪个在发言?”田麻子一声喊,合座沉寂。
铜烟锅子再被点上,一明一灭的烟丝将烟锅子映的雪亮,柳先生吐出一口烟,还是慢悠悠地开了嗓。
“我看呀,妞儿和这小子有缘,倒是个千里来会的意义。”
田麻子动了肝火:“好小子,我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你奇怪便能给了你?”
康熙五十四年,柳先生建议大当家让世人压服四里乡亲几个县的人都开荒种棉花,成果第二年十一月,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祸乱西藏。朝廷增兵西北东北,棉花代价大涨,虎头寨入账颇丰,几个县的乡民也过了好一段舒坦日子。
许三接口道:“可不是,你小子凭甚么!”
虎头寨世人,面面相觑,心想:“得,大当家的估计要怂。”
柳先生要么不说话,要说便是惊天动地的大话。
“谁敢动!”田冬儿一声娇喝,部下九节鞭卷起一张木椅,暗劲一送,椅子立时四分五裂,洒下满地碎屑!
世人呆住,许三撇撇嘴却也没动。
叭叭――铜烟锅子敲着议事厅的青砖地,“按说,我是个外人,不该多话。”柳先生一面在烟袋里新装一锅子烟叶,一边慢里斯条地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