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知故问了，除却长房的红蕊，二房的叶儿，便只要指过来的珠儿了。红蕊淡淡一笑，答道：“这是珠儿。夫人说了，长房用不着那么多丫头服侍，说侧夫人这儿，不是少个端茶送水的丫头么？这便拨给侧夫人用了。珠儿已然领了板子，这错，便畴昔了。”
“我来帮你吧。”红蕊细声细气地走进房门，帮着珠儿把手巾一些糊口用品打包，“这两件衣裳不必带了，二房有二房的端方，只要夫人房里的能穿朱色。你可莫要记错了。”
“荻花，这话就不是我们丫头该说的了。”红蕊虽是生了气，却还是含着笑，“这丫头是夫人指过来的，若侧夫人嫌碍事碍眼，也得侧夫人本身去禀了夫人才是！婵娟，你说是这个理儿吗？”
说着，红蕊替珠儿拎着承担带着她分开了长房，穿过花圃里的长廊，期间可见园子里层层叠叠的假山和一方甚大的水池――虽说恰是寒冬，水池里结着冰，但还是可见残荷。想必到了夏天这里的风景必然美不堪收。
“侧夫人，我带珠儿过来了！”红蕊带着珠儿走近，表示珠儿跪下叩首。珠儿低下头膜拜叩首后，侧夫人韩言语扶着案几缓缓站起家，拉紧大氅走了过来，表示珠儿昂首。
里屋还是到处插着白梅花，这间屋子看上去倒像是个书房，一排红木架子上摆满了册本，一个女子披着白狐毛的大氅，正坐在案几后，见红蕊和珠儿出去，悄悄放动手中的书卷，懒懒一笑。
想必这个丫头便是叶儿，只见她竖着两条细细的辫子，头上簪着三朵青绿色的小珠花。大大的眼瞳调皮而灵动，面庞嫩嫩的肤色仿佛将近熟透的水蜜桃。淡黄色的夹袄内里罩着淡青色的围裙，洗得汰白的布靴沾着几片碎雪。她是那样的敬爱，标致，充满了灵性，珠儿一下就喜好上了这女人。
女子的脸惨白无色，像是病了好久，一头青丝如若流水，披垂在脑后。虽未打扮润色和尽是病容，她还是是个美人，长睫如扇，弯眉如柳，肤色亮白胜雪，吹弹可破，像是个喘气的瓷人儿，略微一碰就碎了。
“是吗？那一会儿安设了珠儿，我们上去讨个赏去！”红蕊仿佛是来了兴趣，“珠儿，你不晓得，长孙殿下经常来府里，为人最是驯良了，也很喜好打赏，我们一会儿瞧瞧去。”
“珠儿，你真聪明，这下我也放心了――到底你是夫人房里出去的，有些话，我还不得不叮嘱你几句，不要仗着曾经是夫人房里的，就傲气了。另有，侧夫人那边的白玲姑姑是韩大人府里的白叟儿了，必然要恭敬的。另有另有，侧夫人房里的婵娟，荻花都是侧夫人的陪嫁丫头，凡事让着些她们。侧夫人道子很好，你不肇事，便不会出错。”红蕊低低地叮嘱着珠儿，替她拿起小小的承担，“珠儿，侧夫人房里另有一个丫头叫叶儿，与你同年，是客岁元宵节侧夫人外出赏灯时候救返来的，她喊我一声姐姐，你俩就个伴儿吧！”
话说至此，叶儿在一侧抬高声音道：“长孙殿下今儿就住这儿了。”
“娘舅不是给捎来一匹冰绡吗？我那里配用那么好的东西，你拿来，一会子与红蕊一道去长房，赠送夫人吧！”韩言语站了一会儿，便是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得一喘一歇。外间的荻花吃紧进门，扶着韩言语到床上坐下，轻声道：“侧夫人，药熬好了，奴婢去给您端上来吧！”
穿过一道萧墙，一个穿戴黄衫的小丫头站在一排残落的修竹下，见了红蕊跟珠儿，顿时笑着小跑而近：“姐姐，你来啦？这个就是珠儿吧？”
“这是甚么字？”珠儿不认得华族的笔墨，她指着院子里独一的一处高楼问道。这座楼分作三层，显得格外高大，每一层的木雕栏漆成浅浅的朱色，柱子倒是绿色。雕栏内是每一层的抄手回廊，通向每一个房间。北风一吹，檐子下的红灯笼和铜铃轻摆，显得非常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