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神采更加阴沉,“你方才瞎叫甚么?”
“那里,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氏轻拍云倾,眉头微皱,不满的看了程氏一眼,似是嫌她声音大了,吓着了孩子。
论起年纪云俏要略大一点,两人个子却差未几高,世人见她俩面劈面站着,一个错愕失措,尖叫连连,另一个严厉安静,尽管涂来抹去,不由的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她顺手拿了块酥饼,咬了一口方知内里夹有青红丝,她向来不爱吃青红丝,便放到了一边。
程氏越产活力,脸罩寒霜。
云俏尖声叫起来,“你在我脸上抹了甚么?这是我的脸啊,你瞎抹甚么?”
云仪等人从没见过云倾这么发“病”,也从没听过云俏这振聋发聩、响遏行云的尖叫声,一时候都有些发昏。王夫人气得颤栗,“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杜氏和程氏都顾不上跟何氏负气了,忙道:“母亲千万别气着本身了,小孩子不懂事混闹罢了。”
杜氏对云俏这庶女本来不太在乎,也没有甚么顾恤之心,不过她正在嫉恨何氏,自但是然便想帮着云俏了,忙紧跟着走过来,“这像甚么模样?六丫头快停手,不准对你姐姐无礼。”谁知她才走近一点,云倾张着两只沾满碎屑的小手便冲要她身上抓,吓得杜氏仓猝后退,“别,我身上这件是刻丝褙子,宫里赏下来的,贵重万分,说甚么也不能弄脏……”
何氏不由的莞尔。
人之初性本恶,欺负欺负好人,感受真好!
云俏越想越惊骇。
嗯,很好,眼下先如许吧,今后还会有更多事情产生的,不焦急,我们渐渐来。
“阿稚,别如许。”何氏走到云倾身边,柔声号令。
程氏一声轻笑,“三丫头这张脸……啧啧,的确都没法看了,六丫头小小年纪,倒是大手笔啊。”
云俏早就吓得不敢叫也不敢哭了,侍女婆子更是大家摒声敛气,院子里温馨的很。
“好久没做好人了,还是做好人舒畅啊,还是做好人痛快啊。”云倾在云俏的脸上纵情涂抹,心中生出畅快之感。
“会不会吹萧倒无所谓。”何氏语气也极其随便,笑的非常和顺,“只不知是甚么样的绝色美女?若像四弟妹这般姿容,莫说一幅画了,便是十幅八幅,我也是情愿的呢。”
杜氏峻厉的斥责了云俏,罚她誊写孝经百遍,好明白做人的事理。
悄悄巧巧的,便给云俏安上一项罪名。
何氏既然占着上风,云倾便不焦急,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点心,一边饶有兴趣的观战。
云倾涂涂抹抹的纵情了,混闹够了,顺手在云俏胸前擦了擦手,擦得洁净了,小脑袋歪了歪,偎依在何氏怀中。
何氏柔声细语安抚云倾的声音格外清楚,大家都听到了。
这个惩罚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如果是一个能静得下心来的人,这还算是练习书法的好机遇呢。不过云俏一贯不爱读书,更不爱练字,这对于她便是苦差了,苦不堪言。
吓到我,如何会?我不吓她们就算好了……
“你的女儿,你来管束吧。”王氏淡淡的对杜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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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俏听到要誊写一百遍孝经,神采顿时煞白,半分赤色也没有。
云俏一句辩白的话也不敢说,盗汗都流下来了。
“三嫂振振有辞啊。”程氏气的都笑了,声音蓦地拨高,比平时锋利。
云倾跟个孩子似的靠在何氏怀里,云俏咧着嘴要哭,嘴里有东西又哭不出来,泪水横流,把脸上白白红红的物事冲得东一道西一道,又丢脸又狼狈,的确令人没法直视。
程氏霍的站起家,看模样是气急废弛了,何氏笑道:“四弟妹站着做甚?请坐。”程氏胸脯起伏,气的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