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诗意绵绵的雨天,如此美景当中,四个身份最高贵的女人竟然在这打麻将?甚么情怀,甚么风花雪月诗情画意,在哗啦哗啦的麻将声中碎了一地。
本觉得她们每天妆容精美、仪态端庄,统统都是为了讨皇上欢心、独得恩宠,是以嫔妃之间必是明争暗斗,见面就掐得跟乌眼鸡似的,每句话都埋没机锋,每天光揣摩着把别人踩在脚下——
瑾瑜说道:“我获得的动静是:东宫有鞑靼的探子,太子才被他们给算计了。”
这倒正合了瑾瑜的情意。
郑贵妃叹道:“不是我计算,十个锅子八个盖!钱景那狗东西拉下的亏空,只怕好几年都填不平!我只贬他去尚衣监真是太仁慈了,改明儿就让他滚去浣衣局当夫役!”
三双细嫩丰腴的贵妇手把象牙麻将搓得哗哗作响,腕上的金镯和指上的宝石戒指闪闪发亮;比拟之下,瑾瑜那双手虽说白净,倒是骨节清楚,拿惯了刀剑的手就显得格格不入。
郑贵妃见了瑾瑜原也想走,却被淑妃抢先一步,皇后正在兴头上必定不能放人,只得硬着头皮接着玩。
瑾瑜难堪地咳了两声,不经意地接了一句:“只怕这事没那么简朴。”
不知是不是感觉瑾瑜归恰是很快就要走的人了,三人都不防备她,乃至连郑贵妃都渐渐翻开了话匣子:一会儿吐槽本年的贡缎成色不好,东珠也捡不出一挂饱满均匀的来,就连果子都不如前些年的苦涩……满是鸡毛蒜皮,另有宫里宫外的各种八卦。
“咳,一个老主子罢了,何必跟他置气!”
皇后在旁笑劝道:“别如许嘛!都是操心繁忙命,别这么计算嘛……这把我让给你便是。”
皇后、贤妃、淑妃本就不得宠,现在也还是老模样;而郑贵妃嘛,相对于天子,她更在乎的还是钱。
三人都发觉她话中有话,几近同时看了她一眼:
清冷亭是全部御花圃阵势最高的一处修建,八角攒尖顶,视野无遮无拦的,满眼尽是绿色。
她溜得倒快!
郑贵妃俄然瞪眼道:“这也叫安然返来?……脑袋上肿起好大个包,说是骑马摔的!”
郑贵妃是最故意机的一个,但心机也并不是用在面前这几个女人身上,张口杜口都是各种花消,几句话不离钱,满身都披收回一股极其夺目的管家婆气质。
瑾瑜又缓缓道:“钱必定追不返来了,但那探子若还一向留在东宫,恐怕是后患无穷!眼下就只要钱景对此事来龙去脉最清楚,无妨就让他试着查查?……归正又没甚么丧失。”
——跟她料想中的完整不一样。
今后处俯瞰皇宫,寂静华贵的琉璃金顶覆盖在一片细雨如织当中,平增了几分江南女子般含蓄的烟雨柔情。但是——
“咳,她们哪有闲事?”
郑贵妃面色凝重地愣了半晌,终究点了点头。
郑贵妃啐道:“我还缺你这几个钱花不成?”
“可贵明天娘娘们都得空。”瑾瑜摸索道:“可别因为我贪玩,迟误了娘娘们的闲事。”
曾皇后兴趣正高,热忱地号召瑾瑜过来本身身边。
几圈牌下来,桌上的四个女人几近是无话不谈。感受就算是把小刀她们全撒出去听上个把月的墙根,都一定能有这一圈牌的信息量大。
皇后两手一拍,将面前的牌向前一推,孩童普通笑得失色,竟是乐得合不拢嘴:“诶呀,我可算开胡了!”
没想到郑贵妃接了一句:“还不是因为钱景那狗主子把内库的钱全给败光了?现在宫里想添点甚么都只能去找户部要钱——可那些管钱的大臣又岂有一个是好缠的?动不动就拖个一年半载,从国库支点银子跟要他们老命一样……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