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老是避而不见。”佩兰思忖了半晌,嘲笑道:“找个时候安排一下,和她在御花圃来场偶遇,届时本宫赏她几句好听的,让她自发无趣,今后便不会来储秀宫碰钉子,本宫也能与西林觉罗家抛清干系。”
“找死。”佩兰哼声笑道:“前次的事件是否能就此停歇还不定呢,如果被玹玗发觉鄂韶虞的那颗痣,指不定会有甚么风波。”
闻听此言,佩兰便知是玹玗的狸花,大声音叮咛道:“不消管它,那是皇上的猫,养心殿的锦鲤都由着它叼,何况我这里。”
“毓庆宫借调过来的刘嬷嬷,当年圣祖定妃身边的司门女官。”见室内的冰皆以化水,金铃将窗户撑起,让夜晚的冷风骚入殿中,又不望在窗边燃上驱蚊檀香。“那翠微姑姑本来还想反对,但好几位老嬷嬷都说,当年圣祖爷选秀时便曾用过这体例,既有旧例可寻,就没甚么不当。”
“是,蒙军旗通过验身的秀女未几,很轻易就安排安妥了。”金铃将手中名册放到书案上,昨日安排满军旗的秀女,从午后一向折腾到二更,回储秀宫时,见正殿烛火阴暗,猜想佩兰已寝息,她才没有入内回话,本日朝晨天一亮,就又往神武门去了。“娘娘,这是明天和明天,通过验身,已入住乾西五所的秀女名册。”
日升月沉,曙光驱走了拂晓的暗中,紫禁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从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起,争斗永无止息,眼下那些秀女们不过争一间宽广的屋子,或是争一时的风头,可成为天子妃嫔,一辈子都会为了个“宠”字斗得你死我活。
满军旗自视最高贵,而汉军旗职位最低,便是上三旗的秀女,若家世背景略微差点,那职位还不如满军下五旗败落户家的秀女。
金铃敛眸道:“如此,主子明日就叮咛下去,若鄂韶虞前来求见娘娘,一概拦下。”
金铃莞尔一笑,娓娓说道:“主子没有经历,觉得皇后娘娘会安排,接过甚么都做,想说和长春宫的翠微姑姑筹议,她竟十问十点头,全无主张。再说那些秀女,满军旗下五旗的都不好对付,上三旗贵族令媛更是费事,可乾西五所只要四所能用,好朝向的屋子统共才八间,那里分派得过来,如果有人感觉不公允,不说主子们办差倒霉,反倒是会群情娘娘故意厚此薄彼。主子昨日正焦头烂额呢,可巧有位帮秀女验身的嬷嬷出了个主张,说把统统房间写在竹签上,然后让秀女们掷骰子,按点数大小排序,本身抽签,吵嘴端赖运气,听天由命,怨不得人。”
“你把话传给其别人晓得,若下次这只猫再进储秀宫,赶出去就好,别伤着。”金铃抬高嗓子叮咛过打扫宫院的小寺人,才回身进入殿内,发觉宣德炉中竟焚着提神醒脑香,不由得在心中暗叹,这几日,恐怕东西六宫的妃嫔都不得好睡吧。
金铃惊奇地一抬眸,想了想,又感觉佩兰的暗讽倒也得当,猫天生就率性妄为,却晓得何时撒娇卖乖,且能把一双利爪埋没得很好,可一旦招惹到它们,那动手但是又狠又准,又快又毒,这只猫背后的主子不恰是如此吗?
“娘娘贤明。”金铃会心含笑,“待明日汉军旗秀女入宫,教引姑姑就要同一教她们宫中礼节,少不得要借用御花圃的宽广地,到当时有的是机遇。”
……
傍晚,暑气退后,佩兰用过晚膳便在书案前练字,直到月上柳梢头,忽闻檐下笼养的雀儿一阵叽喳乱叫,接着便听到金铃的薄怒声。
“实在……”金铃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她深知,若佩兰惹上费事,她也很难足岁离宫,考虑后,又道出今早乾西五所的闹剧。“也不知如何的,那鄂韶虞仿佛和皇后的堂妹,富察?淳嘉非常要好,今儿早上还因为分派房间的事情,与钮祜禄家的秀女,舒蓉和舒芮好一番争论。主子看着那场面,内心感觉奇特,论理,鄂尔泰大人应当会叮咛自家的秀女,入宫今后究竟该站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