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人是岳麒,他脸膛刚正,两道浓眉和修的不长不短的髯毛上都沾了雪花,因气候太冷了,以是鼻头冻的有些发红。
岳麒将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跺,道:“我兄弟二人教你时候也不算短,怎地到明天还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他看商秀儿面有难色,立即竖着眉毛道:“俗话说读遍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偷,常日没少教你,对子也对过很多,怎地做不出来?”
看到商秀儿递过来一杯热茶,他忙接过来道:“你这屋子每次都和别人分歧,如何不烧的暖暖的?莫不是上面人背着萧六爷拆台用心难为你?”
岳麒道:“我看你这枝梅花有些嫩生生的味道在内里,用红梅吧。”他思虑了一下,又道:“既是红梅,给你半个时候,题首五言的诗。”
实在以萧六爷的身份职位,开口请些个驰名誉的人来萧园教商秀儿是不难的,可贵的是他挖到了这几位师父,更可贵的是这些人至心折萧六爷,也情愿对商秀儿至心相待的传技授艺。
固然懊丧,闻声外间响动,晓得是教员来了,她仓猝掀了帘子出屋,矮了身拜道:“小岳师父。”便将人迎了出去。
话又说返来,若真的把一个萧六爷看好的女伶教成了一个画家,他兄弟两个也要去跟六爷请罪了。
两位都是师父,商秀儿不能和岳麒一样开小岳师父的打趣,道:“小岳师父既然不爱吃药,过会儿我奉求谷师父畴昔瞧瞧,谷师父熬的汤水好喝,也没太大药味,发发汗或许就好了。”
商秀儿只悄悄咋舌,这位六爷真的是太爱戏了。
商秀儿有点忐忑的把九九消寒图递畴昔,画固然不尽如人意,但也是她每天冒着风雪在梅树前绕来绕去,看了好久才记下来的,返来每天无事就画,也画了十数张,这张算是最好的,其他已经被她丢进了火盆。
商秀儿又歉然又有些着忙道:“还是我这屋子太冷了。”说罢又要喊青玉加炭。
两位岳师父――岳麒和岳麟是孪生的兄弟俩,商秀儿之前听萧六爷说过这两位师父,是各擅诗画的风骚人物,出身南郡岳家,因为本来家道就好,年青的时候志不在宦海,未曾插手过科举,只是兄弟同业到处游历,增加见闻,最后落脚在这繁华的霍都。
她正要喊青玉,岳麒摆手道:“算了,即便如此,别熏坏了你令媛不换的嗓子。”
向来才高的人总有些傲骨傲气,但不晓得甚么启事,这两位情愿应萧六爷的要求来教商秀儿。
假以光阴,真能到了有感而画、画有所感的境地,才算是学成――不过就算是如许,也学不成一个画家。
岳麒倒没那么峻厉,这女门生最后就是一张白纸,半年前连握笔的姿式都不对,现在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商秀儿道:“线稿小岳师父还没准,不敢先着色。”
画的固然没有灵性,没有那种寒梅顶风冒雪的疏狂劲儿,但却中规中矩,能看得出一笔一划都是下了死工夫练过的。
岳麒道:“他前次在你这授完课归去就有些受凉了,以是明天还是我。”
岳麒点点头道:“也可。你把画拿来我看。”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见过红透半边天也见过得志无人问的沧桑经历,师父们在乎的只要真正的技艺――这无疑让商秀儿又深深的为以往阿谁只看到喝采叫座的“九龄秀”自大了一次。
商秀儿看他边品茶边微微点头,内心才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又听岳麒问道:“还未着色?”
两位师父固然合作分歧,但却不是说小岳师父教画,大岳师父便对画画一窍不通,他只是更擅诗文罢了,是以常日也偶尔提点几句商秀儿的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