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何故看我如此出神?”他溥唇轻启,浅笑着问。
婢女阿弦看着他一步步拜别,不知为何替女郎感觉可惜:女郎如果刚才不那样说就好了,说不定王郎君还能再多留一会儿,以女郎的聪明,定能引得他的喜爱,就算不能嫁与他为妻,能在他身边做一名良妾也是该满足啊!
这时,阿弦已将一壶酒提了来,正要给王澄倒酒的时候,乐宁朦将其接了畴昔,并亲身为其斟了一小杯,递于王澄面前。
乐宁朦亦是不动声色的笑答道:“只要王郎君不送我东西就好,想来送王郎君锦囊的小姑也很多,我这又算得了甚么,郎君没有当着我的面将它丢弃,便是给足了我颜面,至于这以后郎君筹算如何措置,皆与我无关!”
“那依女郎所言,该何解?”他浅笑着问。
他振衣踏步而来,在乐宁朦劈面,缓缓坐下,同时将目光打量向了那石桌上一只精美的酒杯,那酒杯甚小,也看不出是甚么宝贵的琉璃玉器所制,倒是通体晶莹,看上去小巧而精彩。
王澄不由有些失神,又在心中暗叹:好一个如此冷诮又狂傲的小姑,竟是连我琅琊王澄都不奇怪么?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王澄亦是资质颖慧,也见多了那些小姑子对他的倾慕倾慕与争风妒忌,这才回味起乐宁朦的话,顿时感觉风趣的哈哈笑出了声。
王澄便哈哈的一声清笑,那笑又仿若自天涯传来,明朗爽阔直如玉磬弦振。
王澄轻饮了一口,神情又是略微惊奇的一变,只觉这一口饮下,竟是余香环绕,神清气爽,纵是他尝过天下美酒,都不及这一口来得回味苦涩。
王澄一怔,微微复苏,很快也神态安闲的问了一句:“俄然想到,女郎仿佛忘了答复我刚来时的一个题目?”
乐宁朦说完,王澄便霍然站起了身,仿佛又认识到本身此举有些过激而失风采,又渐渐的,渐渐的笑了起来,安闲的举步向前,走了几步到乐宁朦,又负手而立,含笑看着她。
垂花门前,一袭白衣正临风翩但是来,轻风吹落两旁芍药,摇落满地芳香,阳光从婆娑树影间落下一地金碎,如此盛景,落在人视线中,却也远不及这白衣的郎君夺目摄人。
没有想到这女孩的心机竟是如此剔透,乐宁朦嘴角的笑意微微收了一收,过了好半响,才如有所思的答了一句:“是,青鸾真聪明!”
“费事?”王澄低声微喃,语含不解与利诱的问。
想到卫玠,乐宁朦又想到了卫家那一起灭门血案,以及不久今后的血雨腥风……王济也该回到京洛了吧?
阿弦呆呆的,怔了半响,方才道了声:“是!”然后便仓促进了厨房。
“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这三子当中也有包含我吗?”
王澄的神采微微一变,他的确是有就那日之事去问过王显,也有向王显探听了一些有关于这小姑的一些事情,但却没有想到,对于他的此番前来,这小姑亦是心知肚明。
说到这里,乐宁朦又笑了一笑,再次为王澄斟了一小杯酒,接道:“那日我见王郎君所乘的踏雪通体乌黑,所着鞍具并非过分富丽但洁白非常,离人总留余一尺之距,并且仿佛闻到稍有气味的东西都会退开来去,便想着,王郎君的这匹宝马恐怕也与骁骑将军之追风有着类似的脾气。”
这时,乐宁朦缓缓的站起了身,渐渐的走到那棵梧桐树下,摘了一片梧桐叶,侧首看向他,笑道:“王郎君是琅琊王氏之嫡子,又是王尚书的同胞兄弟,本是天之宠儿身份宝贵,可现在之世,却也是有些事情敢想而不敢为,敢为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