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便来,莫非你我就如此见不得人吗?”
“是。”玉钟对翕王言听计从,乃至不去看一眼醉意渐浓的薛婵,回身就走。
薛婵似是非常华侈,摇了点头:“可惜了,你不是也最喜好边城红柳镇的杏花酒吗?”
“等一下。”崔霞看着桌子上另一只还剩下半杯酒的杯子,饶有兴味地拿起来打量:“华嫔是跟谁喝酒来的?”
玉钟被打得两耳嗡嗡作响,却还是闻声了这话,一颗心沉入了最深处。本来崔颐妃并不是偶尔路过,她明显是获得了甚么动静,专门来找错处的。
“醉便醉了,怕甚么。”薛婵不顾玉钟禁止,从桌上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之前不懂喝酒的好,现在才晓得,本来酒喝了是能醉的,而醉了的人,说话是信不得的。”
玉钟骇怪道:“哎呀,那不是翕王吗?”
“多嘴!”不等崔霞有所行动,素馨从她身后出来,一巴掌将玉钟又打倒在地上:“既然不是来源不明的男人,那娘娘问有谁在,却为何不说实话?”
“是啊,还真是不测呢。”薛婵说完便捧着茶杯低头去吹浮梗,以此粉饰她心中的慌乱,并且遁藏玉钟窥测的目光。
有了这句话做底,崔霞心中略定,转头看着薛婵嘲笑:“苏子奉是甚么人?身为后宫嫔妃,却与个来源不明的男人擅自宴饮,华嫔,你有甚么要解释的吗?”
“没……没人呀。”
翕王忍不住笑出声来:“怕是有点。”
“这么镇静做甚么?”
薛婵叹了口气,酒意上来,眼睛莹润有神:“莫非叔父等着我问了才肯说?”
玉钟站在桥上,远远瞥见一队人彩衣招展地朝这边过来,及看清了来人,赶紧跑下桥来报信。不料绕到槐树下,只见薛婵一人捏着酒杯渐渐啜饮。
“那天然好。”翕王在薛婵劈面的石凳上坐下,却有些惊奇:“气候还不算暖,娘娘大病初愈,未几添件衣服?”
薛婵到这时才仿佛醒过来普通,晃闲逛悠地站起来,不顾崔霞的后退,从她手中将杯子拿过来。
薛婵摸了摸嘴角,发明生硬的面上并没有扯出笑容,这才放下心来,淡淡道:“是便是了,大惊小怪做甚么?”
薛婵淡淡看着他,也不催促,给本身也斟了一杯喝下去,只觉一股热气沿着肚腹向上伸展,不一刻便感觉两颊发烫。她用冰冷的手背去贴脸上的皮肤,笑道:“叔父是怕酒中有毒?”
“这……”翕王摊手:“娘娘倒是把话都说完了,本王已经无话可说。”他后退两步,一抱拳:“娘娘,后会有期。”
玉钟赶紧说:“奴婢这就送华嫔娘娘回宫安息。”
翕王只觉在这镯子的映托下,她手腕的皮肤白得仿佛羊脂玉普通,竟有些挪不开眼。
玉钟噗通一声跪下,连连叩首:“娘娘明鉴,真的没有别人。”
风吹来,吹落一池槐花,散落在水面上,带着凋敝的暗淡。
“跟我有关吗?”
崔霞手一扬,杯中剩下的酒尽数泼在了玉钟的脸上:“扯谎!这杯子谁用过?”
翕王仿佛愣了愣,笑道:“娘娘这话是甚么意义?”
杯中只残存一抹绯色的陈迹。
薛婵俄然开口:“这杯,是给苏子奉的。”
崔霞一怔,低头去看杯中绯色的酒液,说话的声音冷了很多:“华嫔是真醉了。”
“有人来了。”
崔霞变色。苏子奉的典故她是晓得的,只是没想到入宫这些年,薛婵口中还能说出这个名字来。她微一沉吟,扭头问身后侍女素馨:“陛下现在那边?”
翕王一怔,自嘲地笑了笑:“娘娘是不想见到本王?是本王冒昧打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