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喜的是,新家是个很简练的小院子,统共六间房,院中有棵槐花树,正值蒲月,花香袭人。卿羽一眼看中槐花树下的圆桌圆凳,今后气候热了,便能在树下用晚餐,还能乘凉。中间搁了一口缸,养了几株睡莲,几尾锦鲤,非常舒畅。
何当站起家哈腰去看水缸,伸手拨弄了一下娇小的睡莲,一条玄色的小锦鲤快速游了出来,唇角若隐若现一丝慵笑:“没甚么惯不惯的,日子嘛,是要打发的,如果连这点乐子都落空,岂不无趣?”
严城微微眯了眼睛:“是吗?”
白露眼睛一亮,喜道:“等我赚了钱,给您打副金棺材!”
没等她说完,卿羽噗嗤一下,刚喝到嘴里的稀饭喷了出来。
白露嘴角抽了抽,又奉迎似的揪住何当的袖口,再跟他确认一遍:“搬到城里去?此话当真?!”
卿羽恍然。她原觉得白露这般欢乐是因为长年在山中与丛林灌木鸟虫禽兽为伍,颇是神驰城中糊口,却不想是为了“发扬”本身的厨艺。
白露不断念,还要持续诘问,周顾替他答了:“月凉城。”
白露瞠目结舌,悄悄跟卿羽咬耳朵:“大师父不是让我滚吗?如何他本身先……”
卿羽暗自心惊,二师父向来严厉刻毒,自小就对他们师姐妹定下诸多严禁端方,过夜陌生人更是甲等禁令,这下可该如何跟他解释。
沿途的灯光微黯,身侧的墙壁映出两道人影,她缓缓放慢了步子,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侧了头向后看,但见两个肮脏男人,一胖一瘦,正一脸淫笑地望着她。
见世人面面相觑迟迟落实不到行动,白露非常迷惑:“如何?”
白露喝彩雀跃:“我在做的时候就晓得这道菜是最甘旨的,因而特地多炒了些,锅里另有,能再呈上两盘了,我这就去――”
何当拍案而起:“滚!”后拂袖而去。
白露理直气壮地连连点头,周顾望了新起的茅舍一眼,打了圆场,说:“嗯,是挺不错的,”目光落在卿羽面上,“师妹辛苦了。”
卿羽脸颊微微一热,赶紧道:“不辛苦的,都是师姐的功绩。”
白露的耐烦本就少的很,被他这么一气,更火了,拍着桌子叫道:“你就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鄙吝鬼!你门徒有难了你都不帮,算哪门子师父?既然现在对我不管不问,那当年又何必捡我返来?早该让我活活饿死,也不会有明天这么些难处了!”
眨眼间,白露端着盘子欢欢乐喜进得门来,何当赶在她劝吃之前,宣布了一件大事:“为师这番返来,就是已在他处找了新的居处,从今今后,我们也是落地城里的大户人家了,哈哈!”
何当将一根黄瓜咬得嘎嘣脆:“要头一颗,要钱没有!”
白露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力:“果然?”见卿羽点头,也忙夹了一筷子放在何当碗里,“既然毛毛都说好,那便是真真确确的好,大师父,这回看你如何评!”
严城一拍桌子:“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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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满席丰厚的菜肴,世人面上保持的笑容很有深意。
周顾点头:“恰是。”
白露默念一遍才蓦地反应过来:“那不是大燕国的都城么?!”
何当看了一眼被阿黄啃得洁净得发亮的猪蹄,更加用心肠剔牙,对白露的话充耳不闻。
何劈面色一顿,怒道:“我那点棺材本你想都别想!”
“哇哦!是嘛?!”白露欣喜不已,顺手拿了个猪蹄递给阿黄。
但话说返来,眼下最亟待处理的,是钱。
搬场本是燕徙之喜,但在祁嵇山糊口了十年,不免会有不舍,最不舍的,当是阿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