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岚点头道:“刚开端皇后娘娘是要派些人过来的,但皇上执意不准,不但是寺人、宫女、侍卫,乃至这清平宫里的一草一木边边角角,都是皇上亲身叮咛的。公主尽可放心,奴婢们虽粗笨,也会经心折饰公主,不让公主受了委曲。”
她置若罔闻,迈步向外走去。襄岚不敢再劝,只得寸步不离地在前面跟着。
李平岳负手而立,如有所思:“……你是说,何当那帮人,都做掉了?”
“做得洁净吗?”
而李平岳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采,语气安静得无一丝颠簸:“皇上召微臣入宫议事,议完过后微臣惦记取家里另有些事件,这才抄了花圃近道赶着归去,不想赶上了公主殿下。微臣不敢坏了公主的雅兴,这就辞职。”
卿羽扶她起来,打量了一刻,笑道:“好有福相的丫头,但是皇后派你过来的?”
“微臣拜见清平公主殿下。”李平岳朝着她拜了一拜,白翼亦跟着行了大拜之礼。
来梁国的路上,有一回夜栖荒漠,在火红的篝火旁,她曾问白翼,如果她执意不随他返来,或者干脆逃脱,那又当如何。白翼朝篝火里丢了一根柴,面无神采:“你不会那样做,你不会拿你在乎的人的性命开打趣。”
李平岳摆摆手,眼中还是安静:“是有些思疑,不过现在死无对证,他即使要查,怕也是徒劳了。”
面前被一人挡住了来路,那女子长发如瀑,以一根素净的玉兰白簪挽起,随便风雅,身着杏黄色凤尾裙,上面以金丝银线绣了花鸟图纹,裙摆配以彩色流苏,肩上系了件洁白胜雪的大氅,毛茸茸的帽檐衬得那端倪如画般清爽淡雅,整小我披发着端庄崇高的气质。
卿羽点点头,不再说话,徐行走到宫门口,但见长天广宽,有料峭北风掠过,扬起她薄弱的衣袂,襄岚已快速将一件狐裘大氅给她披上。
她在山林里与各种草药为伴了十年,对它们的味道了如指掌,此时不过是遇见一片常见的金银花,却如见到久违的老友普通,禁不住满面忧色,俯身闭目轻嗅这一方绿意。一旁的襄岚非常不解,这金银花还不到花期,气味同普通的草啊树啊的没甚么别离,几近是有趣的,莫非公主还能闻出甚么奥妙不成?
“公主,您……”
白翼不再答话,提步跟上。
李平岳培养出的人,必是万里挑一的,如何会忽视粗心,又如何会心慈手软?她心知躲不过,只好适应天命。哪知运气给她开了个那么大的打趣,一起兜兜转转,她再次回到梁国,已非李府到处遭人架空的三蜜斯,而是当今大梁国的皇室血脉,是深受帝后宠嬖的清平公主。
白翼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为将军效力,部属万死不辞。”
宫女在耳边絮絮说着话:“客岁中秋刚过,皇上就命人修建了清平宫,日盼夜盼,终究把公主您给盼来了。”
襄岚一看,笑道:“那边是一座花圃,中间劈了个道,便利夜里巡查的侍卫们抄近道去往前殿的,比较僻静些,常日里不大有人走动的。”
白翼的声音听着耳中格外冰寒:“那夜你出走,去了一个叫沈园的处所,又进了成王府,这些行迹当真觉得我不晓得吗?从我肯定你身份后,你就逃不掉,换言之,就算你能逃了,露鼎记的人全在我手上,你一天不现身,我就一天杀一个。”
襄岚顺着她眼睛望去的方向也望了几眼,道:“方才听昭阳殿的内侍说,皇上召了李将军,想来这会子皇上正与将军议事呢,若公主闲得无趣,不如奴婢陪您去凤仪殿逛逛,看得出来,皇后娘娘非常体贴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