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男人扬起调子“哦”了一声,语气耐人寻味,“我们辛独人最爱的就是驯马,越是野得没了心性的马儿,顺服起来却最是风趣。你尽管将人送来。”
一条残花满地,枯叶堆积的小径,从觞月居的后院延长出来,因为长年荒废,几近隐没不见,已经很少有人晓得,它通向东北角一个小山丘上的小花圃。
花圃墙外,华服男人轻巧落地,抬头看着那鹞子一点点高升,白泽鬼面的图案划破灰白的冷空,他轻笑一声,侧脸对身后一向等待在雪地里的男人说,“苏缨,园中这个放鹞子的女人是谁?”
繁华也跟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传闻那桃花坞是个谈情喝酒抱女人的处所,您一谈情,二不喝酒,三不抱女人,干吗要去?”
华服男人见他面露难色,轻哼一声,走在前面,似笑非笑的问,“如何?他舍不得?”
苏缨沉默半晌,叮咛道,“这个不急。你顿时去见卫毕,让他带一队人到觞月居外,听候我调派。”
“此事前不要让旁人晓得,特别是先生,快去。”
苏缨侧脸看了他一眼,“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做甚么。”
苏缨不作声。
这个花圃是陌衿前几日漫步时偶尔间发明的,固然已经凋敝好久,但还算是宽广,刻着花圃名字的牌匾已经掉落在门旁,淹没在草丛中,被青苔腐蚀,辨不出上面的字了。
两个小奴面面相觑,繁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问了一句,“是您要穿的?”
“是。”繁华领命,一溜烟跑去了。
苏缨抬眸看了一眼那鹞子,冷言中略带一丝轻笑,“苏缨倒感觉,她更像是一把没有柄的刃,固然锋利,但也无人握得住。”
繁华“是是”的回声,使了个眼色给繁华,就下去了。繁华深思了一会儿,问苏缨,“公子,那我去处先生禀报一声?”
风势越来越大,鹞子飞得越来越高,垂垂高过了假山,陌衿仿佛看到一袭飞舞的衣角从假山上掠远了,正眼看去,那山顶上却甚么也没有。想来一个荒园,也不会有人,许是目炫了。
“繁华,去备一件明晚去桃花坞的衣裳。”
风声吼怒,雪终是愣住了。
推开后院的门,陌衿抬眼就见苏管家带着一队卫兵,将她的院子围了起来,觞月居里的几个仆人都跪在院子里,被绑了手脚,低着头,瑟瑟颤栗。瑾袖见她们进门来,便仓猝忙向她使眼色,看瑾袖焦心的神情,陌衿心想,那鬼灯行的鹞子,许是叫人瞧见,告到了苏管家这儿吧。
华服男人微微一怔,长眸中隐住笑意,没在眸底深处,“奉告你家先生,本王就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