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在内心谩骂着明天的鬼气候,又担忧着过大定的典礼是否能够准期停止。
碧巧笑吟吟端过一盏茶来,道:“老太太昨夜惦记取明天的纳征之礼,也没有睡好呢。”
孔太太不慌不忙,还是笑意淡淡的:“洛太太夙来身材不好,这两日天热,贪吃了些寒凉的东西,是以身材不受用。没想到明天仍然不能起床,是以洛大人急了,一心忙着寻医问药呢。”
梁老太太沉着脸道:“洛家也是世代诗礼之家,下聘礼如许的大事,如何好出尔反尔?莫非洛家就找不出一个主持事情的人吗?随便窜改订婚谷旦,这是多大的忌讳,洛家总不会不晓得吧?”
因为红菱膝盖上的伤尚未养好,秀筠和红梅都不肯让她活动,临时还是让红梅日夜服侍。
世人忙护着梁老太太临时躲到花厅避雨,一时坐定了,梁老太太方浅笑着向孔太太问道:“敢问但是洛府上有甚么难堪的事情?”
婆媳俩又闲话一会儿,只见梁氏满面含春地走出去道:“老祖宗,三嫂子,回礼的东西都备好了,五条活鱼都是一斤多重的,厨房里还预备着几条备用的,筷子是三嫂子早筹办好的那双镶金浮雕牡丹斑纹的银筷子。宴席也开端筹办上了,您二位就只等着喝洛家的许口酒吧。”
几个小丫环跑出去通报来了客人,梁老太太和周氏等仓猝出去迎,来的倒是孔太太一小我。
孔太太笑笑:“也不能这么说,可老是防着些好。”
张妈妈起家替周氏扶了扶插在发髻上的累丝嵌玛瑙快意金簪,笑着说:“太太且放宽解吧。洛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世代读书,洛大人又是朝廷上从一品的大员,如何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出尔反尔?”
周氏冷冷地说道:“如何病得连许口酒也不能派人送来?”
“这个洛大人天然晓得。只是过大礼前一日婆婆就病了,这也不大吉利,还是等一等的好。”
红梅抿嘴笑道:“只是明天的日子赶的好。”
梁老太太点点头笑道:“初六那天孔太太打号召说明天送许亲酒和过大定是一起办的,这倒也费事。”
秀筠叫了一声“茶”,红梅早已起家,忙倒了一盏茶过来。
一向到了巳时,耳听得天上雷声模糊,却还是没有落下雨点来。氛围里更加闷热暗淡,让人透不过气来,烦躁不已。
周氏眉头紧蹙,她问:“明天过大定,该不会有甚么变故吧?”
梁老太太见周氏亦是盛装打扮,不由笑道:“你倒不嫌热得慌,洛家一定来的这么早,先把内里的脱下来风凉风凉吧。”
中间的梁氏忙问:“既然是洛太太病了,天然该以洛太太的身材为重。只是从没传闻过洛太太有甚么病,不知是甚么症候?严峻不严峻?我们家也该去看看。”
梁老太太非常对劲,周氏内心也就放心一些了。
周氏听了这话,再也按捺不住脸上的怒容,问道:“孔太太这话的意义,是说洛太太的病倒是我们家秀棠克的?”
周氏心中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刹时冻住,还没等周氏张口问话,一阵暴风突然掠过,几声闷雷在头顶上空响起,大雨滂湃而至。
所谓许口酒,又称为许亲酒。是男方用络子装上酒坛子,装潢以八朵大花,八枚银胜,又以红绸缠绕在酒担上,叫做“缴担红”,派人挑着送给女家。女家则以两瓶淡水,五条活鱼和一双筷子作为回礼,还装在本来的酒坛里,叫做“回鱼筋”。
孔太太承诺着就要归去,可眼看着内里雨势越来越大,只得勉强又闲话几句,用了午餐,直到过了晌午,雨垂垂小了,孔太太方才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