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柳敬宣见陈太太肝火未消,不敢自便,也跟着出去。看看楚敬连公然打重了,再看看王夫人一声“肉”一声“儿”的哭道:“你替珠儿早死了,留着珠儿,也免你父亲活力,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撂下我,叫我靠那一个?”数落一场,又哭“不争气的儿”。柳敬宣听了,也就悲观本身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境地。先劝陈太太,陈太太含泪说道:“儿子不好,原是要管的,不该打到这个分儿。你不出去,还在这里做甚么!莫非于心不敷,还要眼看着他死了才算吗?”柳敬鼓吹闻,方诺诺的退出去了。
话说袭人见陈太太王夫人等去后,便走来楚敬连身边坐下,含泪问他:“如何就打到这步地步?”楚敬连感喟说道:“不过为那些事,问他做甚么!只是下半截疼的很,你瞧瞧,打碎了那边?”袭人传闻,便悄悄的伸手出来,将中衣脱下,略动一动,楚敬连便咬着牙叫嗳哟,袭人赶紧停停止:如此三四次,才褪下来了。袭人看时,只见腿上半段青紫,都有四指阔的僵痕高起来。袭人咬着牙说道:“我的娘,如何下这般的狠手!你凡是听我一句话,也不到这个分儿。幸而没动筋骨,倘或打出个残疾来,可叫人如何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