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怡听了,心下悄悄筹划.忽有人回:“环爷兰哥儿问候。”柳敬宣道:“就说难为他们,我才睡了,不必出去。”婆子承诺去了.清怡笑道:“你也好了,该放我归去瞧瞧我们那一个去了。”柳敬宣道:“恰是这话.我昨日就要叫你去的,偏又忘了.我已经大好了,你就去罢。”清怡传闻,方打叠铺盖嫁妆之类.柳敬宣笑道:“我瞥见你文具里头有三两面镜子,你把那面小菱花的给我留下罢.我搁在枕头中间,睡着好照,明儿出门带着也轻巧。”清怡传闻,只得与他留下,先命人将东西送畴昔,然后别了世人,自回潇湘馆来.
纯悫听了,便说道:“这丫头今儿不疯了?如何去了几日,俄然变了一小我.我明儿必回老太太退归去,我不敢要你了。”清怡笑道:“我说的是好话,不过叫你内心留意,并没叫你去为非作歹,何必回老太太,叫我吃了亏,又有何好处?“说着,竟自睡了.纯悫听了这话,口内虽如此说,心内何尝不伤感,待他睡了,便直泣了一夜,至天明方打了一个盹儿.次日勉强盥漱了,吃了些燕窝粥,便有田氏等亲来看视了,又叮嘱了很多话.
清怡笑道:“倒不是白嚼蛆,我倒是一片至心为女人.替你愁了这几年了,无父母无兄弟,谁是知疼着热的人?趁早儿老太太还明白结实的时节,作定了大事要紧.鄙谚说,`老健春寒秋后热',倘或老太太一时有个好歹,当时虽也完事,只怕迟误了光阴,还不得称心快意呢.公子天孙虽多,那一个不是三房五妾,今儿朝东,明儿朝西?要一个天仙来,也不过三夜五夕,也丢在脖子背面了,乃至于为妾为丫头反目成仇的.若娘家有人有势的还好些,如果女人如许的人,有老太太一日还好一日,若没了老太太,也只是凭人去欺负了.以是说,拿主张要紧.女人是个明白人,岂不闻鄙谚说:`万两黄金轻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