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海公公走远了,孟知一肚子不忿,想追上去,却也不管如何抬不起脚来。待屋里只剩下素云与孟知二人,素云悄悄一叹,上前拍了拍孟知的手,安抚道:“这财宝代价不菲,慧朱紫肯将这赐给你,也难怪你肯为她奔前走后。”
素云点头,微微点头:“畴前与女人隔得远,倒是没重视,女人竟也是生得如许清秀标记。”
孟知不知这话该如何接下去,看着冬巧一脸不满的分开,内心不知甚么在作怪,一股炽热便烧得她满腔郁结。她望着殿门,一双眼睛仿佛要戳破了朱红的木头,钻进殿里。快速又是一声两声的喧闹声,模糊从殿里传来,那又是那位天之骄女在宣泄仇恨了吧。冬巧的话,素云的话,她们说得都是对的。宝音尚且有出头之日,但是她,日复一日,永无宁日。
孟知完整没了话,盯动手中的手札,却不知要能如何,茫然地问道:“那我还能如何办?”
素云不慌不忙,敛衣起家,毫无粉饰地点醒着孟知,“干系短长,女民气如明镜。女人,蒙古之遥不下千里,可这信里的事却等不得,女人何必舍近求远呢?”屋内很静,飒飒的脚步声钻着孟知的耳朵,那磨人的声音更加清楚,“话到这里,女人也该晓得求谁了。实在我家娘娘与皇上也是表亲,只是何如孝康太后走得早。说到底,与其求人,何不求己?”
说话间两人便捧着红缎锦盒至外务府前,现在恰是多事之秋,外务府也不似昔日热烈,里屋的动静便清楚可闻。
素云的目光逡巡在孟知脸上,暖和欣喜道:“女人必然是多心了,你们主子是蒙古贵女,只消等皇上的气消了,便可统统如常,这女人还能不清楚?”
未见何人,先听其声:“求海公公通融,若这些珠宝不敷,奴婢再去多取些。”
孟知不像中原女子动辄羞怯红脸,却一时接不上话,素云笑道:“有女人如许的家世和才貌,不该是宫女的,又如何能比慧小主差呢?”
回到钟粹宫时,暮色沉沉。这里冷落了多日了,一夜风云变色,大家避之不及。孟知不晓得是如何走回了宫里,只感觉这条路很长,小腿上有纤细的酸痛钻着她的皮肉,让她不肯再迈出一步。偏殿里还住着位无宠的戴承诺,整天汤药不竭,更加添了宫里一片腐朽式微的气味。
素云也不急,手上的力道却俄然松了下来,孟知忙退到一旁,擦着额头的盗汗。素云的眼神暖和有害,却平白倒映着孟知的心虚惶恐,她仍古道:“这话是不假,慧小主禁足,扳连你也使唤不动外务府的主子,可她一旦出来,更没有女人的好日子,如此说来,救与不救,又有甚么别离?”素云点头道,“摆布都是你害得她罢了。”
看着冬巧手里的碎片,锋利的锋口上冒着毛边,刺进孟知的眼睛里,让她平白打了几个颤栗。她悄悄喘着气,“小主还不肯用膳?她不明白,现在不过是一时的?”
“是谁都不要紧。”素云起家,居高临下望着孟知,说话掷地有声,“要紧的是,倘若非得有个由头才气放慧小主出来,那十有八九,女人便是阿谁替罪的由头了。”
孟知气急,瞪大了眼睛大声辩白道:“不是我害她!明显是......”
屋内沉寂了半晌,顶部雕画的饕鬄有着奥秘的诡谲气味,孟知看着泰然自如的素云,本来无措的眼神垂垂停歇,再开口时,便不再讳饰,冷冷一笑道:“你说这么多,是要和你家贵妃,一起去告密我么?”
听到这话,孟知将手缩了一缩,带着哭腔道:“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是我的私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