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应道:“院中查实,戴震六年里一共贪了四百七十二两银子,依庆律第三则之规定,数量在五百两以下者,夺职返银,加惩罚金,并不需求移送刑部。此案审结,戴震除官,罚银千两,不晓得赖御史觉得本官如此处治有何不当,有何奥妙?”
众官固然心知这等查案的体例实在有些混闹,但谁也晓得陛下不是位拘囿于腐规俗矩的人物,加上也都猎奇这件事情到底会如何结局,以是都闷不出声。
这话就说的极重了,范闲却反而笑了起来:“当然,戴震经手还贪了些青菜生果之类,依例也应当折算成现银,如此说来,的确是院中办事不敷详确,赖御史提点的有理,本官在此谢过。”
他突然发怒,朝堂中众臣都为之一怔。
戴震的案子是监察院查的,至于他到底贪了多少,还不是范闲的一句话。
……
戴公公不幸兮兮地看着龙椅上的天子陛下:“这全天下人都晓得范诗仙的大名,主子虽是个残废,但也是庆国的残废,传闻小范大人出使北齐,为圣上增光添彩,内心也天然欢畅,平常闲谈中免不了会提到小范大人。但是,主子连小范大人的面都没有见过,又如何能够贿赂?”
颜行书暗自揣摩一二,仿佛没有需求为了远在信阳的长公主获咎范闲这个爱肇事的小黑狗,因而也把嘴巴闭了起来。
连环炮一样的逼问,当场就把左都御史打蒙了,他晓得本身先前说了一句错话,成果就被范闲抓住了把柄――如果承认都察院对戴震贪赃一事并不知情,那范闲强说戴震只贪了四百多两银子,也没能够再昭雪。他先前一怒之下,说出戴震贪银极多,民怨极大,倒是中了范闲的套――身为都察院御史,既然明知此事,为甚么六年里没有一丝动静?恰好要在监察院查结案子的环境下,跳将出来参劾查案之人,这个究竟经过范闲点出以后,便成了都察院眼红监察院,诬攀假造罪名的有力左证。
赖御史冷冷说道:“好一个不知,明显是你受了戴公公贿赂,私法犯官,那戴震在检蔬司六年,不晓得贪了多少宫的银子,提司大人一句不知,一个夺职,只是收了些许银子便将他放走,真不晓得这此中有多么样的奥妙。”
他深吸了一口气,挖苦说道:“敢就教赖御史,你身为都察院御史,身负传闻奏事之责,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戴震贪了这么多银两,民怨沸腾极大……那这六年里,都察院如何没有一篇奏章提及此事?莫非你才是真正想瞒护其人罪过的官员?民怨沸腾,你如何不提请京都府尹缉捕归案!”
范闲缓缓抬开端来,用微寒的目光看了这位御史大夫一眼,往前悄悄踏了一步。
赖御史瞥见他那张俊美面庞上的寒意,一时心志为其所慑,下认识地退了一步。
左都御史赖名成冷冷问道:“戴公公真没有见过范提司?”
戴公公接着嚎哭着赌天发誓道:“万岁爷啊,老奴真的只见太小范大人这一面,如果我还见过他,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下辈子还做公公。”
朝堂上的众大臣看着赖御史的目光便有些不善了,而看着小范大人的目光却有些佩服,这些老狐狸们当然清楚这件事情中的根节,只是范闲当廷挖洞,赖御史当廷跳下,这份功力与准头,实在是令这些老狐狸们也有些顾忌――这那里像一名入宦海不过一年的年青人!
赖御史气急反笑道:“四百七十二两?范提司莫不是欺瞒这朝中百官没长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