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踌躇了一瞬，再顾不得闻清羽不准她迈入闻家的坟场的话，大步走了畴昔，一把抓住闻清羽手腕时，那种无出处的慌措感，才垂垂消逝。
闻清羽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将那两个空杯倒满，倒在坟头。
燕知惜肉痛得紧，将最好的御厨赐给了沉羽宫，变着体例日日给闻清羽做炊事。
只要闻丞相闻夫人的坟场前的荒草被拔了一半，坟头放着两个空酒杯。
“闻丞相，闻夫人，朕……我畴前错了，做了很多悔怨的事，我必将好好对清儿，用后半生赔偿，倘如有来生，欠闻家的的我再一一了偿。“
闻清羽一身素净长裙，乌黑发丝未着一物，瀑布似的披衣了一肩，瑰丽朝霞与灼灼花影里，美得像谪仙。
固然这话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闻清羽不是冷酷以待，这让他喜出望外。
从坟场返来后，闻清羽的情感面色都好了很多。
他不忍惊扰了这画卷般的美景，闻清羽却回过了头，看了他好久，忽而微微勾了勾唇角，“你来了。”
比燕知惜更欣喜的是一众宫人，终究不消成日提心吊胆，怕惹了燕知惜这个活阎罗。
燕知惜三两步追上去，摸索地握住了她的手，见她没挣开，如星斗般的眸子，顷刻亮得熠熠生辉。
燕知惜站在远处望着闻清羽薄弱的身影，俄然感到一阵心慌。
这些日子，闻清羽对他虽不热络，但亦不如过往冷酷。
“父亲，母亲，清儿来看你们了……”
燕知惜好久才回过神，痴傻地应了一声，“我来了。”
一国之君下跪，这已是最大的诚意了。
好久好久，闻清羽才淡淡说：“天晚了，回宫吧。”
燕知惜沉默着，俄然一撩下摆，在闻家二老墓前跪倒，深深磕了三个头。
想是闻昭被人发明，慌不择路分开，才没来得及拔完。
燕知惜踏入小院，就屏住了呼吸。
这日，燕知惜在御书房批奏折，张公公满脸忧色，仓促来报，“皇……皇上，羽妃娘娘请你早晨去沉羽宫用膳。”
“好，我们回宫。”
春日多雨，傍晚时昏黄细雨飘落。烟雨袅袅里，闻清羽在坟头跪了好久好久。
闻清羽擦去眼泪，冷酷地看着燕知惜，”你过来干甚么？“
偶尔燕知惜说话，她也能答上两句。
闻清羽没甚么神采，站起了身。
晚膳不在屋内，而在沉羽宫的一个小院。姹紫嫣红开遍，虽不如御花圃富丽贵重，亦别有一番情味。
闻家坟场，因没先人拜祭，荒草重生，萧瑟得很。
闻清羽孕吐得短长，吃不下，瘦得像纸片，三个月不到，肚子已然微微凸起。
“清儿。”燕知惜叫住她，闻清羽停下了脚步，“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你分袂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