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惜悄悄感喟,眸光里尽是怜惜,“傻清儿啊……这是我欠你的。”
他像早有所知,望着闻清羽的黑眸里笑意未消,“清儿,你应当直接对我下穿肠毒药,这软骨散未免太轻了。“
他握着她拿刀的手,朝心口位置比了比,“朝这里刺。”
闻清羽端起酒,正筹办先喝,被燕知惜伸手拦住了。
闻清羽手不受节制地抖,眼底凝满了泪,“为甚么,为甚么猜到我想杀你,却不抵挡。”
“你有孕在生,不要喝酒。我喝了。”燕知惜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清儿,你要好好珍惜本身和孩子。”
燕知惜说,这是孩子的名字。
终究结束了,这场爱恨情仇,终究结束了。
皇宫保卫森严,想取燕知惜性命,无疑自取死路。她当然不能让逃过一劫的胞弟,再次涉险,只要亲身脱手。
”……“
一刀刺到燕知惜胸口时,鲜血潺潺而出,燕知惜闷哼一声,笑着对她说:“刺偏了,没中关键。”
春夜风凉,闻清羽穿得少,燕知惜想起家为她披上外衫,才起家就脱力地跌坐回了凳子。
上面是一枚染着血污的长命锁,繁复斑纹里,刻着两个字“念生”。
闻清羽惊骇地瞪大眼,看着满手心温热的雪,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闻清羽虽知她要杀燕知惜,也难于登天,却比闻昭轻易一些。
闻清羽摸着微凸的肚子,好久好久,惨淡一笑。
他没再说下去,蓦地握着闻清羽的手,朝着左心口,狠狠插了下去。
燕知惜伸手爱恋地摸了摸闻清羽的脸,笑着说:“命我还你,自在我也还你。”
“来人啊,皇上遇刺……”
“这杯喝了,算你欠我的。”
张公公端着精彩木匣子,走来时,看到了这一幕。
势杀燕狗,吾姐保重。
闻清羽亦没心机去测度,她握着匕首,一步一步朝燕知惜走去。
念生,念生。
闻清羽又为他添满了,轻描淡写地说:“这么利落,就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为甚么燕知惜猜到了,还一杯接一杯喝下了她倒的酒?
木匣子哐当落地,一个长命锁滚落在地。
燕知惜执酒的手一僵,又一口饮尽,笑看着闻清羽,“清儿,你倒的酒,便是穿肠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闻清羽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马车连夜驶出了皇城,直到晦暗里,透出第一缕天光,马车里的女人,才摊开紧握的掌心。
闻清羽不再假装,深埋的恨意,闪现无疑。她从袖袋里,抽出一把匕首,一步步朝燕知惜逼近。
那日,她就在坟场前,发明了埋在坟场里的半截竹笺,上面有闻昭留给她的话。
石桌上摆满了美酒好菜,闻清羽为他倒酒。浓稠酒香,还未入口,燕知惜已然微醺。
闻清羽愣住了,她搞不清面前这个浑身血污的男人到底想做甚么。
两人就从傍晚坐到月升,喝着酒,吃着菜,相互不说话,氛围倒是从未有的安好。
他等了好久,才比及这一刻。千言万语会聚心头,却一句都说不出。
话喊了一半,咽入了喉中。因为燕知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咳嗽着说:“张公公,不要张扬,立即送羽妃娘娘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