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库本就空虚,平白丢了这么多粮食,随便拉了个小吏背锅,便结结案,那几百万斛粮食到底也不见踪迹,没个说法,江左到处都是糊里胡涂的烂帐,鼎祚倘能悠长,那定是上天垂怜了。
绿荫的剪影飞舞着投在她眉眼间, 如同一双纱绸的羽翼栖在睫上扇动,仿佛她自有重新赐与他授色之心的才气, 真要命, 成去非笑道:“你那里不好了,让大夫来看看。”
“吴大人!”桑榆见到他本有一丝镇静,可看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模样,感觉跟眼下农舍不太相称,心底多少又有些不美意义。
凹凸不平的篱笆院子,看上去粗陋,出来了,倒非常整齐。耕具器物等皆摆放有制,桌几虽有些年初,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桑榆正哈腰喂鸡,嘴里咕噜噜唤着,抬首便瞥见了吴冷西,忙扔下东西,两只手快速在裙上蹭了几下,迎了过来。
本日东堂之事顿时闪现面前,成去非将颠末大略说了,并未点评,如此沉默半日,道:“子炽,石子先我也只能保到这个境地,他日再荐罢了,他这一走,我怕的是人亡政息,可他又不得不走,即便没有居丁忧一事,他也难能持续留任山阴,以是,你行事定要更加谨慎。”
桑榆听了脑筋转几圈才问:“您也是找大人写的东西吗?”
“他们把屋里搜了个遍,没找着,闵大人身后,我留了个心眼,把这些东西就藏起来了。”
直到最后,一本账册引发了吴冷西的重视。
吴冷西点点头,并未说话,径直去了。
“师哥勿过分忧心,冷西空无牵挂一人,平生所学,不过刑名尔,自当为师哥尽微薄之力,亦不负师恩。”
他呼吸短促粉饰不住,眼底早一片刀山火海,却也只是把手指深深插、进她发丝之间,不住吻着,由唇畔流连至小巧的耳垂,再到那乌黑的脖颈处,直到断续的呼吸间,泄出幽深的喘气。
府里古树颇多,遍种菊与梅,未免显得过分寒素,因而厥后又补种好些白玉兰,树干壮硕,花朵丰腴,堪载浑厚之德。
问话桑榆并不难,不过事情虽说得清,其他却多是揣测,当不得左证。闵明月的顶头下属是太仓典事潘炎,廷尉署遣人去传,不料半个时候就有人来报:
成去非只得进屋为她置茶, 出来时却见她微微歪着脑袋,脖颈处暴露刀身一样剔透的白来, 莹莹如上色极佳的玉。
“前几天,有官家打扮的人来,问闵大人生前可曾把办公的公文落在家里,我说不晓得,没见过。”
琬宁已半撑起家子,并不说话,只端过茶水, 垂首慢饮,眉睫仍不成按捺颤着,一头乌泱泱的青丝就此落在胸前, 成去非感到一丝莫名, 耐着性子又问:
“那就他日好了。”他一面说着直起腰,一面稍理了理衣裳,朝四儿走了畴昔,四儿脑中还过着方才那羞人的一幕,讪讪极不天然,嘴皮子也就跟着倒霉索了:
言罢意味深长望了吴冷西一眼,吴冷西听得明白,沉默点头,成去非又嘱托些加餐保重身材的话,吴冷西一一承诺,临走仍躬身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