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少连见成去非忽没了话,只道:“粮是我盗的,跟中领军大人一点干系也没有!兄长要罚就罚我!只要西北的将士能吃饱肚子兵戈,我甘心受罚!”
“你闹够了没!”成去非对他这般愚不成及忍无可忍,抓起手底一卷书直朝他脑后砸去,韦少连也不躲,后背滚过一阵疼,他俯身把书捡起递给赵器,头也不回踏出了去。
韦公仙逝,虽算得上喜丧,但于礼法上,却涓滴不能乱。连续多日,韦少连眼里只能看获得满天下的白,时候久了,便会有一瞬的目盲。前一日,是曾祖头七,一众亲朋故旧上鸡笼山烧纸祭奠,孝子大哭,虽不至于席薪枕块,但祖父父兄等人已然到了杖而能起的境地,他因长年舞枪弄刀,只面上有些蕉萃,身子却并不觉困乏。
韦少连先是一怔,随即大步跨出府门,阶下果然立着赵器,赵器见他出来紧两步上前见礼:“至公子要见将军,请将军随小人走一趟。”
赵器了然,一阵风去了。室内独留成去非坐了半晌,揉着眉心,很久,方起家往外头探去:日暮下来,清风缓缓,这一日又即将逝去……便朝外头提步走去,让这冷风吹一吹,许能得一二清净。
“我那里另有资格做你兄长,”成去非嘲笑,“我不跟你绕弯子,你那点鸡脑筋,稍带深意的话,解释了尚听不懂,我问你,石头城北仓那几百万斛粮食是不是被你弄走了?”
吴冷西悄悄听他说完,面上淡淡的:“郑大人感觉尚书令会避亲吗?”
韦少连正要辩论,见成去非嘴角牵动,怒意较着,便耷拉着脑袋不出声。
如此苦思冥想不得其解,韦少连忍不住又掀了帘子:“赵器,兄长到底找我何事?”
“你再给我说一遍?”
成去非神采乌青,悔怨本身之前实在过分包涵,总觉他在家中不受待见,只依靠他姊姊韦兰丛,后又非常靠近本身,是个没心机的孩子,现在看来,本身竟是判定错了,他不过是蠢而刚强!亦不过是个目无国法的东西!
头一回被成去非骂得狠,韦少连心底不平,又在赵器跟前丢了脸,却只能忍着,早把一张脸憋得通红,却仍不忘施礼,走到门前,忽跺了顿脚,负气道:“我自会去廷尉认罪!廷尉现在也是兄长的人,兄长放心,我不会让您难堪!”
成去非身子一僵,中领军恰是他堂兄成去甫,成去远远赴西北后,仍由他接办中领军,掌禁军大权。韦少连到底是个没心眼的,不出几句话,便把秘闻说出,却实在超出成去非料想!
韦少连愣愣“哦”了一声,一起再无话,直到马车驶进乌衣巷,韦少连悄悄褪下丧服,一双手高低摸了遍,整肃仪容,打帘而出时不忘问赵器一句:
韦少连被他说的摸不着脑筋,犹踌躇豫放下了帘子,手底摸着腰间那细麻绳,抬头盯着车壁想了半日,这丧葬期间,他见了兄长两次,并无非常,倘真有事,为何前日不提呢?
赵器早听得里头声音忽高忽低的,像是辩论,本提着一颗心在外头,现在听到成去非传唤,几近是夺门而入,却见至公子仍好好坐在那边,韦少连立在这边,一时愣住。
“你先给我滚。”
韦少连没法,只得挺了挺身子,抬首见他眼神更加暗淡,心底不觉起了害怕之意。
从当初赈灾府库调不出粮,再到北仓丢粮,往西北运坏粮,数十座官仓田租则是一笔假账,他早下了决计趁此必然得把粮食这块往死里查,不吝统统代价也要把国本稳住,他乃至做了最坏的筹算,哪怕是获咎乌衣巷,也要揪出这些硕鼠来,韦少连一席话上来就把他置于最难地步,几百万斛粮食原是让他立室人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