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宁再低头时,却见盆内有丝缕红线,细心一看,原是他脚上不知何时划破了道伤口,许是砂砾硌的,许是踩到甚么,统统不得而知。
“至公子,这不可, 您不能……”一句话没说完, 便被风给噎了归去,忽觉面前一暗,原是大门上那两盏灯笼竟给刮掉了, 眨眼的工夫就不知所终。
成去非没有应话,已懒得开口,径直走向阁房,脱了鞋子,翻开被角,抬头躺了下去,身子触到床的顷刻,只觉身子立即有了下落,温馨得很。
“你,”成去非无法,“你这岂不是如荀粲惑溺?”
成去非面上一怒:“他敢!不开门就往死里砸!阿大!你们跟着赵器一起去!”
琬宁无声来到他跟前,立了半晌,唇都要咬破了,脸也烧了起来,待攒足了勇气,上前把那盏烛火吹灭,摸索着先在床边坐了,手底抖得短长,却死力忍着,几下把本身脱得只剩一件贴身小衣,怯怯侧眸朝床上人看了一眼,脸上更加火烫,心一横,紧闭了眼,翻开那被子,紧紧拥住了成去非。
面前人黄扑扑一张脸上尽是泥浆,头冠早不知掉到那里去了,身子亦湿得精透,已看不出本来脸孔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实在狼狈得紧,可这双眼睛仍透着让人胆怯的光芒,四周火色一丛丛的,按例挡不住他沉默有顷的这一刹,都水监只觉腿软: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人声渐熄,风小了很多,雨势也散尽大半,成去非救起一顺水挣扎的女童,却寻不到她父母人家,只得一向搂在胸口,低声安抚那哇哇乱哭的冲弱:“阿囡莫哭……”
人群里两个格外高壮的身影应了声,亦很快消逝于视野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