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放手举步去了，等出了门，方细心看了几眼手中物，还算精美，只他对这类东西亦无感，凝神想了想，顺手朝腰间戴好，仍去忙事。
“见样都尝一尝吧，不喜好的就赐给下人，喜好就多吃些。”成去非看了眼沙漏，算着用完饭当还能去趟夕照马场骑射，不想多留，遂道：“我另有事，你吃吧。”
成去非并未往书房去，而是径直来了木叶阁，见琬宁正垂首做着女红，四儿在一侧本指指导点不断，忽起家笑道：“女人这佩囊总算完事，何时给至公子送去？”
“至公子，奴家是村妇，向来有甚么话就说甚么，您勿怪，”她跟着福了一安，“至公子是来劝奴家夫君的罢？”
“想必那奏表至公子也看了，至公子定也以为那些不过虚托之辞罢？”史夫人确切直白，成去非却很乐意同她这般扳谈，用不着思来想去，华侈工夫。
这边赵器见成去非遥遥走来，从速迎上前去，看他神情，却也猜不出本日之行成事与否，不敢私行相问，忽想起至公子还没用饭，忙解了辔头，调了个头，扬鞭赶车往家中赶去。
成去非点头：“夫人猜的恰是。”
福伯摇点头：“我口齿漏风，早不敢吃甜了。至公子买这些是做甚么？他几时喜好吃这个了？还买这般多？”
“我倘是史大人，也不会应征。”成去非负起手来，微微打量着他伉俪二人这居处四下环境，史夫人随之一笑：“至公子能将心比心，奴家先替夫君谢过。”
说着兀自见了礼，折身筹办去时，又添一句：“明日我遣人来为先生送朝服。”
说着不免纳罕，每一样都让买了，倒有些分量，至公子何时这么嗜甜了？
突然提及恩师，史青一时心肝俱裂，悲从中来，心机恍忽如昨，脑中尽是本身当日去看望病中恩师，师生二人谈及《农政全书》之过往一幕，不由泪痕宛然，没法言语，只背过身去，久久没有回应。
“史大人到底是读书人，他如何想的，又在对峙着甚么，朝廷清楚，我也清楚，”成去非叹道，“大司农的事，亦是我心头之撼，我这是在夫人面前说了，倘在你家大人跟前说，他定想我不过假慈悲。”
却见成去非只接过来，等过闹郊区，抱着上了车，并不见任何动静。
琬宁羞赧低首，并不说话，成去非顺手揽过她，贴着她耳畔低语：“谢了，我会戴着，不枉你费这个心神。”
“谢至公子，可我吃不了这么多。”
说着深深看了成去非一眼，犹疑摸索道：“莫说是奴家夫君，就是至公子您，现在所行，怕是也有掣肘处？”
赵器笑道：“蜜饯果子，您老也想吃了？”
“我来找先生，只为公事，我既在台阁，不能不以国度短长为重，眼下天降其酷，民逢其凶，而国库罄尽，百姓流浪，先生当真是鸥鸟忘机，放心做个田家翁？”成去非亦回得不客气，史青果然变了神采，随即哼了一声：“吾等不过一介草民，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尚书令是百官之首，这莫非不是尚书令的分内事？推委于草民，岂不成笑？”
来其间，要如何碰鼻，成去非不是没想过，幸亏碰鼻也不是第一次，前次既能得一纸书牍，给他析利弊，献良策，这一回，他自有掌控把人请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