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大将军,虽也围坐其间,两手只是搁于膝头,扯了块鹿腿,却咬得慢条斯理,世人猜他忧心粮草,正不知该如何劝,那边有婢子送来一沓卷饼,世人便遵循唐济所言,把那肉裹了出来,没想到一口下去,那饼似是比肉还要硬,很快就牵带着两腮酸麻,世人鼓囊着嘴,笑问唐济这饼出处,其间氛围非常活泼,大笑声不竭,那唐济官话虽说得带着浓厚的并州口音,不过并无毛病两边交换,众将一面吃,一面谈笑,非常欢愉。
“报!西河郡太守请大将军入城!”帐外亲兵送来一封书牍,正盖着西河郡太守之印,并州沦亡四郡,西河郡在这边可谓守着孤城,现在终盼到王师援助,太守唐济得知上党郡大捷后,很快修书一封送出城来。成去非虽同唐济未曾会面,亦无任何友情,但仍对太守能在四周楚歌之境中对峙这份不拔之志而大为赞美,刘谦在一侧道:
“益之兄何出此言?”刘谦感喟问,唐济努努嘴,冲着成去非的身影:“他在江左的事情,我亦有耳闻,刘老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粮草是不是早都不敷了?”
“杀个老头子,何必全部武装呢?我顶着我的头颅来啦!”
“大民气系社稷,长辈自当查明环境,上报天子。”成去非言罢,回眸看了一眼韦少连,“你去送太守大人。”
白叟眼中闪过一丝滑头,刘谦苦笑:“甚么都瞒不过兄台这双毒眼,他这一起,是真让我刮目相看,现在困在粮草之上,如同蛟龙搁于浅水,我也是无能为力。”
“全数卸去武装,闭幕回各自营里去,谁再敢肇事,军法措置!”韦少连莫名被连累丢了颜面,随即冲部下顿脚痛斥道。
“大将军,外头要找大将军主持公道!”
“长辈忸捏,多谢大人替我惩办犯警之徒。”成去非已躬身朝唐济见礼,唐济回笑道:“还望大将军不要感觉下官僭越严苛,只是以往近似事由,皆如此措置,百姓才气信赖府衙,百姓信赖府衙,才不至于生乱。”
两位老友话至此,徒剩沉默,刘谦无声打了个揖举步去了。
那么在不存不济的当下,刘谦也只能委宛开口:“大将军欲建卫霍之功?”成去非摇了点头,“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是历朝历代武将们的至高胡想,我有自知之明,先人的功业,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不会做这个梦,我只想走好每一步。”
大师一怔,不知这老头子卖甚么关子,无人应话,唐济接道:“我听闻你们的大将军风餐露宿,且常一马抢先,陷阵杀敌,你们也非常尊崇他,那为何还要做出暴行,来废弛他的名声呢?”
一席话说得世人皆满面惭愧,低头不语,他们亦不知这此中竟产生这事,光听有人来报同袍被杀,首级都被割下挂市门,愤恨非常,直奔成去非大帐想要讨说法,被这老太守一说,竟再无话可讲。
“大人客气,”成去非虚扶行礼,托他起家,一世人跟在两人背面连续出院,里头还算整齐,不过器物陈列倒是和外头一样不知用了多少年普通。唐济如常,命人奉了茶,说是茶,不过是飘着几片色彩枯淡的叶子,喝起来索然有趣,众将这些日子在外糙风俗了,只拿它当解渴之物,并无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