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只是奉旨而来……”
“大……”身先人方吐出一字,便被成去非逼视的目光打断,这三人见成去非顺利接旨,稍稍放下心来,相互相视一眼,方拱手上前致礼。
成去非看了看他,目光往外投去:“国朝北疆,不说并凉这几处跌宕之地,单单一个幽州,厘税自用,上马治军,上马治民,你是聪明人,常来往南北,不会不知。边陲大吏,如此与民争利,与国争利,你说会是何种结局?”说着又移目到蒋北溟身上,“蒋公子于我,也不算外人,我谅解你的难处,你想做好买卖,就得办理好这一世人,而人,都是见利而上的,久而久之,胆量只会越来越肥,手也伸得越来越长,你喂不饱他们的。”
成去非的眼神像是凝固普通,悄悄看了两位使者一眼,只淡淡问:“前面是否另有上谕未曾送到?”
“小民有一事想就教大将军,太原郡,我军倘粮草充沛,是否大抵便有了必胜的掌控?”蒋北溟问的稍显直白,成去非并不放心上,略略点头,“你走南闯北,见地甚广,既与胡人也打过很多交道,当比我更体味他们,此次即便大胜,不知哪年哪月,胡人便又会卷土重来。”
略带颤意的声音听得世人一时都愣怔住,成去非缓缓阖了双目,复又展开,还不等他思惟,马蹄声再次传来,世人不由循声引颈望去,中枢使者的打扮再度把局势搅得更加莫测,却见那使者亦翻身上马,取出令牌,直朝成去非奔来,而圣旨的内容几近如出一辙,不过是说话更抓紧急,世人终听得忍无可忍,一阵稀里哗啦霍然起家,目光如炬般燃向那两个使者,却见成去非伸出双手道:
“功败垂成,大将军为何要接旨?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大将军为何不肯机变?”
“不知新都督何时到达并州?”
次晨一早,雨早于前一日天刚着黑时便住了,百姓们帮手所造攻城云梯业已备好,旗手则忙于把被雨打垂的祁字大旗换掉,那边传令兵高亢的声音再次回荡于广袤天涯之下,成去非一身戎装手按佩剑橐橐走向已会合的全军将士,待跃上高地,环顾一圈下来,方沉声喊话道:
“大将军!那朱预又是何人?末将听闻是个隐士?这岂不荒唐?大将军,全军交由如许的人来统帅,何故服众?中枢就不怕引发兵变么?!”
此人不等近身,便被兵士拦下,他只得赶紧翻身上马,不想那骏马立即倒地,嘶鸣两声,就此断气,世人不由一凛,明白这马是被活活累死了,无数目光齐刷刷堆积到了此人身上。
成去非语音方落,众将士纷繁高举手中兵器应和声犹能穿云裂石,全军士气在现在高涨到顶点,成去非赞美地看了看世人,就在军令要出口的一瞬,一串奔驰的马蹄声渐次逼近,顿时人一面挥动动手中圣旨,一面大声叫道:
“臣领旨。”
“小民蒋北溟拜见大将军。”他的见礼很有分寸, 话永久说的客气, 神态也永久恭谨有加, 但绝无半点奉承的意味。成去非高低打量了他两眼,见他这一身行头仍然讲究得也很有分寸,虚笑应了一句,“蒋公子何必立雨帐外?”成去非本让他去四周帐篷内候着, 蒋北溟却对峙在他帐外等,成去非也不勉强,随他去了, 此时留意到他一双履早湿透溅满了泥浆, 接道, “我听闻蒋公子素有洁癖,劳你跑这一趟,误入泥塘。”
“那大将军可曾想过,为何是这般环境?”蒋北溟一语点到成去非内心,“不过大将军不必忧愁粮草之事,小民自当极力而为。”成去非嘴角一扬,微浅笑道,“蒋公子既能想到这一层,无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