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卿的意义是仍规复如祖天子年间的息钱?取利一分?”英奴还在沉思成去非此番建言,成去非答道:“荒年,灾年,亦或者青黄不接时,可一分,倘是丰年,可两分,不必拘泥太死。”
百官本日本是为议梵刹子母财一事,不想俄然又牵涉出粮食诸事,官仓案结案还不到一年,各处民风清除很多,怎得冒出如许的事情来?百官实在不知该往那边演义,看出天子已然起火,那喧闹声便收了归去。
“替百姓着想,当然精确,可平常过日子人家,总都有捉襟见肘的时候,特别这灾荒年景,子母财的初志便是解人燃眉之急的,这一回受灾颇重,百姓一旦晓得解了不必还利,”最火线的虞仲素已经接言,“只怕把梵刹的家底掏光,也不敷借的。再者,没了子钱的辖制,不免会冒出些成心认账的,拖欠的,梵刹当如之何?到时,又该说不清道不了然,这一点,成大人可曾想过?老臣认同今上所言,不夷不惠,两端兼顾,是为上策。”
“今上有所不知,这很多事,皆是吵着吵着,体例便有了,方才廷臣们各有主张,今上择其善而从之,此事便能迎刃而解。”有人朗朗而道,英奴皱眉环顾一圈,沉吟道:“朕想了,此事当不夷不惠,子母财并非百害无一益,可这个时候再如此丧芥蒂狂,朕也不能不管,顾卿来算算这个账,看百姓能承重多少,中枢替梵刹定个数量。”顾曙方应,成去非却道:
上头英奴也不出声,殿上出奇地默了半晌。成去非则看着坐上天子,安静道:
大司农之职已由周家周勋所任,副职的位子则还是给了由都水台升迁而来的史青,兜转几载,史青仍算回到原职,其夫人亦笑他仕进近二十载,看来要老死大司农丞之位了。
天子表情莫名大好,内侍宣布退朝后,百官亦各自分离而去,一起上脚不断步,口不离言,独成去非同方才奏事的尚书郎走在最后,成去非问道:
“今上,仆射现在总知各项事件,日不暇给,有疏漏处情有可原,粮仓的事情,可由司农府分担,如此,仆射的担子也轻些。”
“臣这是这一回卖力常平仓赈灾的主事官,臣同几位处置这些日籽实地去办理此事,发觉扬州境内多处常平仓要么粒粒可数,要么则是完整空着的。”
“确也有难处,底下杂役浩繁,府衙里养的闲人又很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高低皆要用饭,去岁到今岁,倘无此次雹灾,可算闰年,怕也是觉得用不着常平仓。录公,下官大胆说一句,录公自入仕以来,未曾出过中枢,底下诸多琐事,录公一定有处置们摸得清楚,就比如此次勘检,录公也当请旨遣处置们监督才更加妥当,政令出了台阁,履行得如何,录公不能未几想一层。”尚书郎曾在扬州所辖郡历练过三年两载,此番自发于肺腑,成去非冷静点头,两人仍一起叙话,直至出了御道。
“府衙吃紧,这个事如何说?”
“那么臣便接着方才的说,此事大可不必劳梵刹之手,我朝秉承旧制,设有泉府,兼管官方假贷,泉府息钱在祖天子年间,月利一分,可谓低极,而到嘉平末年,却已涨至五分,百姓中有句话,云利过三分便是贼,现在梵刹多数保持在五分、六分上,百姓同官府假贷,手续繁多,束缚也多,反倒不如在梵刹或是商贾处相借,更加便宜行事。是故泉府日渐无人问津,府库支出也逐年降之,梵刹商贾与国争利,不过是有机可乘,臣觉得,可从泉府处动手,遇丰年还可更加矫捷些,如此,一则百姓不必受剥削,呈现贱卖地盘,沦为荫户之弊,可谓惠民;二来多多极少可增府库之收,可谓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