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可知姜主薄同江左顾家顾曙多有来往?而那顾曙善书,听闻仿前人笔迹大能够假乱真,本日这急件未具名,我却猜恰是出自顾曙之手,且不但这一封,我们的刺史大人既说出那番话,手头当另有私件,本日怕也只为摸索罢了。”邵逵一叹,“这些话,我也只同长史说了。”
“请贺娘子借一步说话。”
周到点头道:“刘将军所言有理,若并州军、凉州军也以清君侧的名头入京,届时,全部江左局面,怕是无人可控,我等千万不成等闲深陷此等泥潭。”
“我那里都不去,我要留在这里……”
成去非脑中沉闷迟滞,有力抵当她现在送达的痴语,终将面贴在她凉滑的臂弯中再度昏睡畴昔。
“诸位说的各自有理,江左是否能乱得起来,只取决于成去非是死是活,至于荆州是否要顺江而下,不如再张望一些时候,我划一江左倘真能各得其利,何尝不是件功德。”卫宝淡淡一笑,“现下是江左有求于我等,我等何愁砝码?”
“主薄何时养得偷听这一癖好?倘真是猎奇,光亮正大来,怎反倒做起了剪径小贼的活动?”他亦半真半假回敬,姜弘朗声笑道:“邵将军这话羞煞某了,实不相瞒,某方才吃了两杯冷茶,正闹肚子,闻声这边有人声,”说着连轮作了个揖,“忸捏忸捏!”
“小公子, 贺娘子想要见您。”阁门外出去一婢子,成去之皱了皱眉,“不是奉告娘子了吗?她向来体弱,这个时候不宜见阿兄?” 婢子答道:“已奉告娘子多次, 娘子只是堕泪, 小公子,要让娘子出去吗?”成去之摆手道:“你奉告娘子,她本身把稳便是,家中这个模样,请不要添乱了。”
一时三人相互打趣几句,各自怀揣心机散去,姜弘却在行走一段后,埋没于溶溶夜色中,再次折身返回了刺史府。
“他们不免除成去非,我们也该顺江而下清君侧。”姜弘摇了摇手中葵扇,“成去非病前已上书欲削荆州兵权,不过也是看准了许公仙逝的机会,他如果安然无事,这会当正酝酿如何收我荆州之权,他的野心,又岂止是一个荆州?”
主薄姜弘笑道:“长史当真看不明白?江左这是有求于我等,开了代价,就看我们应不该了。”
周到想了想,将他拉至暗影角落中来:“我有一事,实在一向存疑,许公那封遗书……”听他成心省略摸索,邵逵低哼一声,“长史跟了许公这些年,天然体味许公为人,长史想要说甚么?”周到只得道:“不瞒将军,许公部下四员大将,将军你才是最为许公正视者,可我要说,即便如此,许公也偶然将将军继任刺史一职,将军信不信?”
周到叹道:“他们果要免除成去非……”
凤凰六年酷夏,江左大疫,骠骑将军成去非身染沉痾的急件经陆路水路也不过两日工夫便送到了刺史府,府内烛火煌煌,刺史卫宝居长官,其他一众副将主薄长史等围坐一团,江左来的这份急件,世人传阅事毕,一时呆坐各自深思,直到长史周到猜疑抬首:
“贺娘子随阿兄去吧,娘子心细,还请每日饭食前能代为先试,请娘子莫要怪我小家子气,亦或者是无私可爱将娘子往火坑推,而是我知娘子待阿兄乃一片密意厚谊,是可拜托之人。”成去之忽深深拜下去,朝琬宁行了大礼。
“江左这是何意?”
成去之只得叮咛:“那就不必出去了, 请贺娘子去阿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