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意味深长看了周到一眼,待周到走后,一小我悄悄考虑江州之事,很较着,摆江州一道,是为防荆州,许侃不由嘲笑,目光偶然落到一样东西上。
日子虽入了夏,劝课农桑之事却全然不能放松,许侃信步就要往田里去亲身考查,这边刚换了常服,就听天涯闷雷转动,紧接着长风骤起,定睛往西边瞧了瞧,只见墨云澎湃而来,到底是入了夏,天说变就变,无端念及建康那边大将军加九锡之事,兀自叹了一句:
“令伯看得长远呐,但也不必过分忧心,令伯可还记得并州之事?大将军是有人事任命的权力,谁也管不住,不过,真到了各州郡,能不能服众还另当别论,人到了,是不是能活着再回建康,那可不是大将军能掌控得了的,要晓得,这世上,最难的便是民气呐!”
外头忽照进一道闪电,一刹间,映得屋子雪亮,许侃顿时心头一紧,喃喃道:“要变天,要变天啊!”
荆州。
“江州那边出事了。”周到说这话的语气,和方才的语气没甚么分歧,公事公禀,让人涓滴感受不到出事的氛围。
周到不觉也上前凑了凑:“大人,新的江州刺史,得由朝廷来任命,眼下朝廷是大将军说了算,大人要多加防备才是。”
手底这几封,有乌衣巷的,有大将军的,有张家的,倒也不出料想,千里迢远的,连带着礼品一点没担搁都逆流而上送荆州来了,许侃咂摸一阵,把信刚放好,就听外头一个霹雷震天的响,室内黑乎乎一片,便先点了灯。
“刘冲一死,本来局势要乱的,可传闻他部下一个名唤杜让的副将常日里很得民气,稳住结局面,眼下只等着朝廷发话。”
“本日荆州,来之不易,还望诸位各他杀力。”
“真被大人说中了,刘冲被部属杀了。”周到无法道。
“一个不起眼的部将,传闻刘仓舒有个癖好,喜睡ren妻女,常日底下敢怒不敢言,此次也许是气不过。”周到说时也颇觉尴尬,一方大吏,非喜好干这事,迟早要乱的。
言及此,不免遐想荆州士人中亦染江左清谈民风,心底更是一股仇恨,不免就要多说上几句:
“乌衣巷立室父子皆避而不出,必有图谋,你我稍安勿躁,再等等看。”许侃捋了捋胡子,心下拿定主张,他得给乌衣巷立室去一封书牍。
“卑职听闻,太傅的病的确很重,不是成心避而不出,而是无法为之。”周到面有忧色,许侃哼笑一声,已经开端挽袖磨砚:
许侃并无多大反应,只顺手抄起烛台,往墙上那幅详确非常的舆图上瞧:“难不成刘仓舒死了?”
周到接了手巾抹了把脸,接着撩起衣衿立在门口拧水,三两下的事,也顾不上衣裳皱成一条绳,从怀中掏了一个油纸袋子出来,窸窸窣窣一阵,又抽出几封书牍来。
“太傅倘真胡涂了,那也是天意,所幸立室另有聪明人,令伯只等看这一出好戏,不远了啊!”
“都是建康来的。”说着递了上去,“这信和东西一块到的,东西我让先放后院了。”
“卑职另有一事相禀。”周到一双眼睛一向在他身上,许侃这才回神,叹口气:
加九锡,季子封侯,乌衣巷成若敖不知是甚么风景,眼下又恰逢江州生变,许侃脑中把诸事一一过了一遍,很清楚江州的上风已失,刘冲贵在中立,奉天子之命行事,不方向任何一方,眼下,这天平要歪,大将军这是要逼他荆州清君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