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夷出兵的速率,比他预感得更快。看来宫墨这十几年,的确做了很多的筹办。
楚央一怔,反应过来又是一喜,随后又想到甚么,那忧色如同风过无痕,垂垂消逝。
“陛下息怒。”
宣武帝龙颜大怒,当朝掀了奏折,将‘临危叛变’的萧平骂了个狗血喷头,随后再次将萧家长幼奉上了断头台,并下旨废后。旨意未出,楚央站了出来。
“臣附议…”
他没说话,前排的阁老迈臣却跟着站了出来,“楚世子所言甚是。皇后乃国母,等闲不成废之,还望皇上三思。”
皇后脾气暴戾放肆张扬,但那都是后宫的事儿。汗青上废后的先例也很多,但大多都与朝政有关,摆荡国本,必不能容。此时内奸入侵,边疆已破,废后一定能息公愤,反而会掀起轩然大波。
北靖王转头看着他,目光深深,有着对儿子的赏识和欣喜。
本来应临危受命尽力抵当百夷雄师却因久等不到朝廷圣旨还不知萧家已被赦免的萧平,临阵反戈,退兵三十里,翻开了边防大门。也不知是否与百夷达成了某种和谈,进入天祁国土以后,百夷并未在北疆打劫横行,而只是纯真的借道,一起如猛虎下山般挥师南下,几日的工夫,已霸占徐州。
一起上楚央都没开口,师心鸾悄悄道:“实在你不必顾虑我。疆场凶恶,父王虽是疆场枭雄,但毕竟多年未曾出征。此次所带兵马,也非全数昔日部下。你未有军功在身,皇上不会允你为主将,但你可一同随行。”
下朝今后,百官连续走出金殿。
他目光沉沉,似有表示,不躲不避的看向上方面色乌青怒染眉梢的宣武帝。
鲁王宫墨至始至终没说话。
再则,之前赦免萧家的恩旨,便是皇后以劝降萧平换来的。此举已是大义。萧平若降,皇后则有功。萧平若冥顽不灵,皇后也无罪。毕竟是国母,已入深宫,不管萧家做了甚么事,只要她没参与此中,都不会被连累。更何况,她还生有太子和公主。
楚央握着她的左手,搂着她缓缓前行,“我知你识大抵。国之有难,我本应身先士卒,击退内奸。但是,我也想要无私一次,我想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我不是大夫,却也传闻过,女子出产,便如同从鬼门关走过。我不但愿那一刻是从别人丁中得知你的任何动静,我不想错过…你是我的老婆,我们伉俪一体,我不但愿在你为我艰巨产子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那将会是我平生都难以弥补的遗憾。”
“你是我儿子,你有多大本领,为父能不清楚?这些年你跟着你娘舅历练,少了暴躁,多了慎重。此次北伐交战,你若为将,我自是放心。但这一战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心鸾还稀有月便要分娩,你怎可在此时分开?”
他看着北靖王父子拜别的方向,又看向灰蒙蒙的天涯,眼神似也蒙上一层雾气。
他面庞安静,对这场废后风波未曾表示出涓滴认同或者反对的意义。附和,是对嫡母不敬。反对,又显得子虚。毕竟,谁都晓得皇后不待见他。不支撑不反对,才应是他最得当的做派。
咕噜噜―
“阿鸾。”
楚央并未否定。
“你多年未曾交战,百夷军又以英勇著称,你切勿粗心,必然要谨慎。”
她私德有亏是一回事,若非论青红皂白冠上里通外贼的罪名被废,于全部皇族全部天祁国威亦有损。
伉俪俩在浣月居用过午膳后,才回蘅芜苑。
北靖王父子并肩而行,直至走出龙尾道,步入永巷,人迹希少处,才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