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只是一介宫妃,皇子们的婚事,由不得她插手干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语气淡淡怅惘和感喟,侧首看身边的女子,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朕只是随便问问,你无需有所顾虑。有甚么话,大可直言。”
宣武帝俄然又问:“你感觉,太子如何?”
“年初臣妾听贵妃娘娘提及。”德妃轻声接过话,“恭王的婚期定在八月初八,安王十月二十六,都是钦天监按照两位王爷的生辰八字测出来的黄道谷旦。”
当初荣秋是如何死的,她比谁都清楚不过。当年那一箭,原是射向宫墨的。若非荣秋以命相护,宫墨又那里会有本日?她也不消勉强责备,入宫伴驾,步步惊心。
杯碗碰撞声微响,然后又是女子轻柔的嗓音,带着安抚。
德妃不动声色,心中却已转了千山万水。
宣武帝半阖着眼,道:“皇贵妃代掌凤印多时,素有威望,她性子暖和,也不会与你难堪。有她在,朕放心。”
德妃一怔,而后笑道:“陛下何出此言?”
“若臣妾说,别无所求,陛下信么?”
宣武帝目光一闪,“你这是做甚么…”
德妃和顺点头。
德妃娥眉微蹙,踌躇一会儿,方才低低道:“臣妾入宫前乃深闺女眷,未曾见过太子殿下,只是因侄女心鸾…才略有耳闻。”
帝王缠绵病榻,朝臣群情纷繁,后宫也不安宁。中宫皇后,以及代管六宫的皇贵妃,月余来却不得见圣颜,唯有德妃一向侍疾在侧。这不免让民气中不解。
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德妃。”
德妃道:“有贵妃姐姐摄六宫事,陛下不必忧心。”
“起来吧。”
德妃沉默。
宣武帝调转目光,道:“朕病了的这些日子,宫里怕是不安宁。”
德妃双手交叠,垂眸静道:“臣妾乃寒微之躯,本应青灯古佛了此平生,承蒙陛下垂怜,隆恩宠遇,已是臣妾毕生不敢期望。臣妾只要感激惶恐,怎敢再有所求?”
德妃目光一闪,和顺道:“是。”
语气柔婉,一贯的平和淡雅,宠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