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内里的甘津蜜露是多么销魂滋味。
泰兴公主久惯强势,眼下却被谢思言说得盗汗涔涔。
陆听溪到了先前见面的山涧旁,未及开言,先对上谢思言莫测的神采。
谢思言低头对上少女湛然明眸,似被问住。
闻声动静,高瑜转头瞧见陆听溪,精力一振,上前道:“素闻五女人亦画的一手妙笔丹青,不知五女人觉得这幅真迹如何?”以目光指向背面进呈上来的那幅精裱横轴,很有些与有荣焉的意味,仿佛凡是陆听溪说她这幅真迹半句不好,她就要跟她大辩三百回合。
谢思言道:“公主问我做甚,问问当事者才是要紧。”
陆听溪立时了然。
“但后宫不得干政,丽嫔能插手祖父之事?”
高瑜叮咛丫环几句,不消半晌,呈上一幅精裱横卷:“这是李昭道的真迹,李昭道的金碧山川存世希少,我收藏已久,本日献与太夫人。”
陆听溪道了不必,称谢后正要走,却听沈惟钦笑道:“表妹有所不知,我来时为了图便利,搭了世子的马车,但世子许是本日心境不佳,不大欢迎我。我回程时却不好再叨扰世子,遂着人归去备了车驾来公主府接我。”
“尊驾客气,尊驾并非陆家人,实在不必言谢。”
陆听溪抬头看他:“那除了放心等候,我还能再做点甚么?”
好轻易做完了女红,抽暇在书房规整要给谢思言送去的书画,又被陆听芝等人不由分辩拉到了花厅见客。
才到门口,就听得泰兴公主的笑声:“太夫人谬赞,小女拙作,让太夫人见笑了。”
高瑜说话时笑容略微生硬,目露不舍,被泰兴公主暗瞪一眼,才低了头退到一旁。
这罪名若坐实了,她的好日子就当真到头了。她插手陆家之事不过是为女儿,并未深想,没想到会栽这么大个跟头。
沈惟钦蓦地转头:“她是坐着丁家马车来的?”
“还真有。书院先生昨日布下一桩课业,让写一篇咏兰的赋,又再三叮咛务必写得匠心独运、别具一格,你当晓得,俗题新写最是难,我现在尚未忖好如何落笔。听闻你这些年非常攒了些描物摹形的风景图,不如拿来与我瞧瞧,或能开导思路。”
实是用心良苦。
陆听溪只是道:“我不过一个小辈,也拿不得主张,本日只是路过,顺道出去只想问个究竟,公主既已决意来舍间一叙,有何话与祖母说便是。”
杨顺站得远,却也能听得些一二对话。贰心道世子那里是被问住,不过是舍不得让陆女人受累涉险。世子派给陆女人的都是轻省差事,且这回纵早知那帮贼人手里拿的是伤不了人的假火器,世子还是再三叮咛耳目务必看顾好陆女人。
陆听溪沉默。她的画拿到谢思言跟前便是班门弄斧。她私内心觉着他读书那么苦,最当紧的是吃些补肾护发的,固然他现在还是中气实足,乌发稠密。
往公主府大门去的路上,陆听溪对谢思言申谢,见他不出声,昂首看去,正对上他阴沉的侧脸。
沈惟钦不退不避:“本日还要多去世子仗义援手。世子言辞泠泠,令人敬佩。”
“去,天然要去,”泰兴公主蓦地转头,阴恻恻盯着高瑜,“沈惟钦之事就此作罢,京师繁华公子各处,你嫁谁不好!”
她算算日子,问道:“你为何说祖父再大半月就能回京?”
忽忽几日畴昔。
“世子此番也是为我解了围。何况,世子亦非陆家人,本日还是仗义执言,何必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他瞧见沈惟钦望陆听溪的眼神,暴戾之气几压不住。
男人松了手:“你若每回都不照打算行事,我们又何必提早筹划。下回切忌私行行事,不然我真要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