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醒的极早,展开眼看到的就是头顶雪青色的素绸帐子。再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前面不远处立着的紫檀木架绣芍药胡蝶的白纱隔断屏风。
薛姨娘这时又在衣架上拿了沈承璋平常穿的月红色披风要给他披上,但却被沈承璋给伸手禁止了:“今儿我不穿这件披风。”
沈沅记得这架屏风还是母亲亲手绣了给她的。阿谁时候母亲还笑着同她说:“我的沅沅生的和芍药普通的娇美动听,将来必定能嫁一个好半子的。”
不过口中倒是柔声的在说着:“我这一年多虽在外祖父家,但心中也是极驰念父亲,姨娘和各位兄弟姐妹的。”
为甚么母亲死了不久薛姨娘就要分离母切身边的一应丫环?她这是做贼心虚,还是旁的甚么?
薛姨娘面上的神情一怔。
他就问沈沅:“可曾进过早膳了?”
薛姨娘忙笑道:“大蜜斯这说的是甚么话?妾身这里就先谢过了。”
不过薛姨娘到底是父亲心尖上的人,大要上模样还是要做做的。以是沈沅就对着薛姨娘微微的点了点头:“劳烦姨娘了。”
沈沅没有说话。
沈承璋一面伸展着双臂,任由薛姨娘给她穿戴公服,一面同沈沅说着话:“你一年多不在家,家里的兄弟姐妹不免也有些冷淡了。现下你返来了,就该和他们多走动走动才是。”
沈沅倒是沉默着。不过却更紧的捏着本身的手心,手指甲都深深的掐进了掌心。
但如果这会子冒然的就去父亲那边说要本身接办管着母亲嫁奁的那些庄子和铺子,师出知名不说,只怕到时薛姨娘从中一教唆,她反倒不奉迎了。以是这事临时也只能渐渐的来。
沈承璋听了就点头,面上也有笑意:“她们姊妹豪情好,我这个做父亲的在中间看着心中也欢畅。”
薛姨娘是妾,沈沅倒是嫡女,这身份还是有辨别的。以是沈沅能坐在桌旁同沈承璋一起用膳,薛姨娘却只能站在一旁服侍。
以往沈沅不耐烦每天听沈承璋说她这不好那不好,十天半月的才去给沈承璋请一次安也是常事,还都是母亲催逼着才去。这会子倒如许早的主动就过来存候来了,沈承璋见了,心中也觉欣喜。
沈承璋看着她们如许的敦睦,心中天然欢畅。
只是从常州返来,足足走了一个月的水路,在蓦地的睡在床上,恍忽间仍然还在船上普通,身子还在不住的摇摆着。并且刚刚才听徐妈妈提及母亲的那很多事,如何还能睡得着?丑时一刻的时候才朦昏黄胧的睡着了。
昨儿早晨沈沅和沈承璋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小厮丫环在一旁服侍着,以是薛姨娘只晓得沈承璋和沈沅父女两个已经和好了,但不晓得沈承璋现在对沈沅竟然是如许的驯良。
看着倒是父女情深的动人画面。
沈沅上辈子返来的时候母亲的孝期已颠末端,徐妈妈也被薛姨娘给打发走了,以是沈沅返来并没有见到徐妈妈,关于母亲为何病发的事也无从得知,但现在……
沈沅嗯了一声,采薇退出去开门叫青荷和青竹打水出去奉侍沈沅洗漱。
沈沅站着和顺的笑道:“女儿一年多未给父亲请过安了,今儿说甚么也要夙起过来给您存候的。”
等穿戴好了,叮咛青荷和青竹留下看院子以后,沈沅就带着采薇出门去给父亲存候。
采薇应了一声,快手快脚的将这套衣裙从衣柜里拿了出来,奉侍沈沅穿了。又给她梳了发髻,金饰也都是素净的银器。
薛姨娘站在一旁听着沈承璋和沈沅说话,只觉心中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