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看他说得慎重,不由猎奇,“他又做了甚么?”
令容同杨氏禀报了声,将傅益请到会客用的小暖厅。
因杨氏待她和蔼,处境倒不算太艰巨。
令容忙裹紧披风钻进雪里,见韩蛰神采不大好,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隔了两三步的间隔。
两炷香的工夫坐下来,除了感受中间不时有目光打量她,倒也没旁的事情。
令容笼着双手在唇边呵了呵,回屋后命人摆早餐,而后修书往金州,禀了回门的事。
走了几步,前面的魁伟身影蓦地一顿,低头道:“想让母亲明日找我问罪?”
……
银光院中,令容过得倒颇安稳。
……
令容跟着韩蛰走出来,正厅里已坐了很多人。
还真是受命送她,送到就走,半点也不违背杨氏的话。
“可舅母仿佛很喜好她。”
终究拜见毕,令容被安排坐在梅氏的下首,韩蛰则坐到韩征中间。
“你舅母盼了几年儿媳,好轻易有个活着的进门,天然欢些。”魏氏的目光仍落在字帖上,说话也漫不经心。
只是韩镜早已警告过,结婚只是奉旨,摆在银光院礼遇便可。谁知韩蛰竟会上心?
杨氏倒没提旁的,只说令容年事尚小,蓦地离了父母怕不风俗,碰上烦难事儿或是不懂不会的,尽可去寻她。
杨氏下首的夫人瞧着年青点,正跟中间一名少妇说话,应是韩家二房的婆媳。
“胡说甚么。”魏氏神采微沉,“这是你该体贴的?”
令容起家应了,等着杨氏训话。
当中的太夫人年过六旬,穿了秋香色的锦衣,额间戴着暖帽,头发斑白,因唇角微微垂着,平增威仪。她下首的妇人瞧着年近四十,恰是昨日洞房里被世人恭贺的夫人杨氏,令容当时娇羞垂眸未多打量,现在一眼扫畴昔,便见她脸上带笑,慈眉善目。
“回门的事本来就没按刻日,夫君既然繁忙,何必焦急?夫君瞧着裁夺就是。”
待韩镜发话让各自回屋时,男人们起家出厅,韩蛰跟在韩镜身后,只朝令容瞟了一眼便走了。剩下二夫人带着梅氏告别,唐解忧没了束缚,腻在太夫人跟前说话,杨氏却向令容道:“吃过早餐未曾?”
“媳妇惫懒,起得稍迟了些,尚未用饭。”
一篇才临完,魏氏头顶长着第三只眼睛似的,当即搁下经籍,拿过字帖来瞧。上头的小楷摹得无形而无神,与平常差异,不由皱眉道:“怎不用心习字?”见唐解忧尽管低头绞弄衣衿,心中一动,问道:“又有苦衷了?”
跟太夫人并肩而坐的是当朝相爷韩镜,年事虽高,身子骨却结实,双目清癯,炯炯有神。下首两位中年男人,是韩蛰的父亲韩墨和叔父韩砚,因都居于高位,瞧着严厉慎重。最末那人十七八岁,斜靠在椅中,坐得不甚端方,唇边挑着漫不经心的笑,带点玩世不恭的模样,正剥栗子吃。
唐解忧声音更低,“但是……表哥仿佛也……”
“解忧知错了。”
傅益在令容出阁后没几日就出发进京,安设了住处便来探她。兄妹俩叙别后之事,傅益得知令容嫁过来后还算安稳,不由松了口气,因厅内没旁人,低声道:“既然婆母和蔼,今后多靠近着她,勤谨奉养,博个欢心。至于那位……这些天还是躲着点的好。”
魏氏眉头拧起,坐了会儿,便起家往韩镜处去了。
“算了。外祖母承诺过的事天然作数,将你嫁到别人家外祖母也不放心。”魏氏还是沉眉肃目,语气却稍稍和缓,“你还是个女人家,这事儿放在内心就是,凡事有外祖母安排,你越矩刺探这些做甚么?今后不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