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难容二虎,韩家走到这一步,这事终须挑明,好尽早运营,谁进谁退,各摆态度,免得韩蛰即位时,头顶上还压着刚愎的太上皇,顾虑掣肘。

寡淡草鱼和甘旨鲥鱼搁在一处,有人要前者,因吃着顺心,能大快朵颐。有人要后者,因滋味绝佳,值得细品。

“是我忽视,让令容吃惊。”韩蛰淡声。

有杨氏这番心血,韩镜的虎视眈眈也不再如畴前那般令人害怕惶恐。

“究竟是如何回事?”宋氏毕竟挂记女儿,当着韩蛰的面也不粉饰,“好端端的,劫走你做甚么?”

话题绕回原处,宋氏立足,当真瞧着她,“那你如何筹算?”

背后纠葛太深,她能解释的只是这些,含笑说来,神态轻松。

傅绾嫁的家世不算高,但夫君为人端方温良,结婚后带她去河东到差,官职不算高,没有长辈在跟前拘束,日子却敦睦,那孩子两岁多,生得胖嘟嘟的非常敬爱。

欲跟宋氏细谈,却觉说也无益――或是和离出府,或是留在韩家,别无他法。两条路各无益弊,她早已衡量过,哪怕和离出府,她也一定能逃出是非争论。鱼和熊掌兼得的美事,这世上本来就未几。

令容嗔笑,“都多大了,娘还记取那事!可爱鲥鱼细刺太多,吃起来费事。”

令容唇角微翘,“才不会呢,若离了韩家,我还能开食店。我那儿已写了半本食谱,都是外头店里少有的,做出来也滋味绝佳,若真开张,定能买卖红火。到时候我在府里揣摩如何做菜,自有外头的银钱送出去,添田产家资。”

令容轻哼了声,念及甘旨,脚步都仿佛轻巧起来,走了半晌,俄然自语道:“实在韩家也像是盘鲥鱼。有让人沉沦之处,也有很多费事,不谨慎就得卷出来,刺卡在喉咙似的。这回范自谦的事就是,几乎让刺卡在喉咙里,还好没有。”

这一声感慨,多少透暴露点羡慕的味道。

姐妹俩各自出阁后已有好久没见,提及别后之事,逗弄着孩子叫姨姨,不觉已近傍晚。

毕竟,她已不是孤军作战。

干脆提起旁的,“对了,娘,晚餐吃甚么?”

因去岁十月时宋重光跟江阴节度使曹振之女结婚,傅锦元特地带着宋氏去潭州道贺过,宋建春升迁后诸事繁忙,本年倒没像畴前似的亲至。不过令容出嫁已久的堂姐傅绾倒是返来了,带着两岁多的儿子。

杨氏却成竹在胸,将计就计,又调杨家人手暗中襄助,将她藏在京郊别苑。

傅锦元佳耦即使发觉分歧,也来不及惊奇,只将目光落在令容身上。

令容自去岁暮春别后,算来竟有快一年未见双亲,在都城时的诸般风波起伏尽数抛之脑后,她双手交叠在膝,盈盈施礼,春光下端倪姣然,气韵灵动,“爹,娘!”

金州,靖宁伯府。

“何尝不是呢。”令容绞动手帕,目光在亭榭间浪荡。

昔日惊骇顾忌随之远去,唐敦丧命后,如释重负之余,她竟然佩服起杨氏来。

宋氏身上锦衣杏黄,长裙曳地,貌美如旧,风味愈浓,伸手将她扶着,将通身高低打量过了,眼底担忧未散,“没事了吧?”

韩蛰经了这场战事,率军杀伐,斩敌夺将,虽愈发刚硬悍厉,神神态度中却收敛了畴前冷沉阴霾。墨色织金的衣裳勾画出劲拔姿势,他拱手施礼,口称岳父岳母,与初度来傅家时的隐然倨傲和生硬疏离差异。

宋氏神采微动,脚步稍缓,摆手表示仆妇跟远些,在朱漆游廊间安步,“你呢?这回宏恩寺的事,我听着都觉心惊肉跳,范家那样的权势,敢对你脱手,一定只为私怨。卷进这浑水里,毕竟是费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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