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不算数。”令容怠倦阖眼,嫩唇微嘟。

外头宋姑已备了水,隔着帘帐禀报,令容两颊泛红,在他胸口推了推,“本身去。”

身材儿一扭,海棠红的裙子从灯架旁摇摆而过,便进了侧间。

韩蛰力道不重,那长案抵在后背,仍微微作痛。

宋姑和枇杷还在清算衣裳,筹算拿去熏香,他目不斜视,声音降落,“我累了。”

用完饭漫步返来,夜还未深,令容还想去瞧红耳朵,却被韩蛰叫住,“备水沐浴。”

韩蛰仿佛“唔”了声,手臂揽着她腰,吻得更重。

令容这才稍稍放心,也无需宋姑服侍,自往榻边换了寝衣。进了浴房绕过屏风,就见韩蛰坐在浴桶里,热气蒸腾之下,他向来冷硬的脸带着点红色,赤着的胸膛暴露在外,双臂搭在浴桶边上,抬目看她。

内室里一应器物都是宋氏按她身量造的,十来岁时用着趁手,这会儿就显得低矮了。

……

侧间里温馨下来,令容跟着走了几步,绕过菱花门和长垂的帘帐,见韩蛰在浴房外稍稍立足,转头看她一眼。隔着十数步的间隔,目光艰精深然,让令容心中微跳。

他声音降落,仿佛威胁。

临行前傅氏备了好些东西给杨氏和刘氏婆媳,韩蛰代为谢过,俱收了带着。

“疼!”令容蹙眉,在他肩头轻砸了下。

幸亏他的神情还算愉悦。

实在也无需擦身,他虽常宿在田野荒村,有热水时,每晚也都沐浴,那胸膛硬邦邦的,柔嫩栉巾掠过,唯有温热的水珠滚落,从脖颈肩膀会聚在胸前沟壑,没入水中。蒸腾的热气叫民气里砰砰直跳,令容胡乱擦了胸前,便想转到背后,却被韩蛰伸臂拦住。

韩蛰所谓的衡量,她当然明白。不在浴房刻苦,就在床榻刻苦,反正她身子薄弱娇弱,打不过猛兽似的锦衣司使,这类事儿若韩蛰不加禁止,她只要亏损的份。特别上回在别苑,韩蛰的昂扬兴趣被月事打断,去金州后月事未尽,她也不敢在娘家猖獗,那火气至今憋着。

浴桶背后是个半人高的长案,上头摆放沐浴用的器物,贴墙而立。

“睡吧。”他在她眉心亲了下,“明晚禁止。”

趁着傅家设席后临时无事,外头的应酬自有傅伯钧佳耦,傅锦元便携妻带女,和傅益、韩蛰一道, 出府散心。

他舔了舔,声音沉哑,“如许呢?”

令容在傅家住了三日,正月十四才出发回京。

再回住处,天已擦黑。

“都是你挑的?”

“长手了。”韩蛰闻声,一本端庄地改正,就势揽着她腰背,手掌绕过腋下,在她胸侧轻碰了碰。屋里衣衫穿得薄弱,他指尖轻压了压,唇角微动,声音降落,“但另有效处。”

回到都城,相府外街巷干净,石狮子威仪如旧。

对惯于冷厉杀伐的韩蛰而言,这内室更是秀致精美得陌生。

“我等着。”

韩蛰的声音满足,“如何?”

入府后,宋姑带人先将东西搬回银光院,韩蛰跟令容却往丰和堂去。

见伉俪俩返来,杨氏便露笑意,“可算是返来了,在那边没受委曲吧?”

“说话算数。”她声音更低。

韩蛰点头,想开端回见她时,她站在城外一处斜坡上,衣袂翻飞,叫人去采槐叶、摘野花。先前在秭归县城,对着煎茶也赞不断口。公侯伯府出身的令媛,教养得端方重,甚少会爱这些俗物,她却乐此不疲,细玩妙处。

令容发髻狼藉铺着,杏眼昏黄,呼吸都有气有力。浑身筋骨都被泡软抽走般柔嫩怠倦,伸直在韩蛰怀里,连伸手抱他都懒得动。沐浴后的温热残留在新的寝衣,她倦怠之极,枕着韩蛰手臂,瞧见水珠未干的肩膀,含住轻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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