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韩蛰声音生硬。

令容微愣,半晌后才明白他的意义,内心松了口气,眼神也软和下来。

令容“唔”了声,将几枝海棠摆好,举刀韩蛰面前,“都雅吗?”

夜很温馨,游廊间的灯笼不知是何时暗了下去,只剩这一方凉台上灯火透明。

伉俪对坐,菜肴适口,新启封的梅花酒味美暗香,入口清冽。

他畴前甚少跟她提朝堂的事,哪怕偶尔触及,也只是锦衣司的冷沉杀伐,那双锋锐通俗的眼睛里,也总藏着一处深渊,令她不敢触及。

……

韩蛰沉目瞧着她,令容不闪不避。

“我当然舍不得夫君。”但比起伉俪芥蒂,同床异梦,宁肯舍弃。像是上等的梨子被虫蛀了,即便还能吃,却不是想要的味道。夫君还情愿吃吗?”见韩蛰端倪更沉,唇角微动,漾出些许笑意,低声道:“夫君活力啦?”

和离之语让人不悦,却符合她的性子。且祖父做过那样的事,她害怕顾虑,无可指责。

但这毕竟让人烦躁,韩蛰眉头紧皱,又觉挫败,弃了酒杯,抬头将半壶酒液灌入喉中,瞧着她,眸色暗沉。

看令容这模样,明显是有点醋了。结婚三年,她还是头一回透露这般姿势,妙丽端倪间带着不悦,脸颊微微鼓起,咬牙负气似的。

说罢,果然去中间摆着的榻上坐着,扯了薄毯盖着,歪在上头。

韩蛰放缓脚步走畴昔, 令容已屈膝从鹅颈椅跳下来, 手里握着两枝海棠。

令容“唔”了声,看得出来他在活力。

这话问得出乎料想,韩蛰微觉惊奇。

已近月末,夜空暗沉乌黑,唯有近处灯笼照得敞亮。凉台三面的门板窗扇多被卸下,春夜的冷风缓缓吹出去,眺窗而望,外头甬道交叉,游廊逶迤,灯笼都已点亮,勾出另一幅夜景,一眼望去,倒觉心旷神怡。

海棠清丽, 映托姣好面庞。她本就天生丽质, 柔颊腻肤,端倪灵动,盈盈一笑,便如牡丹绽放,被灯笼昏晃光芒罩着,愈添神采。平常梳得随便的发髻盘成精美的倭堕髻,没见旁的装潢,只簪了一枝凤钗。

韩蛰克日繁忙,早出晚归,伉俪俩虽同住在银光院的屋檐下,放心说话的次数也寥寥可数。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令容向他夸耀新尝试的菜肴,韩蛰可贵不吝夸奖,还跟她说几件朝堂上的趣事。

但该说的话仍旧得说明白,躲避无益。

令容有点发恼,杏眼瞪着他,咬牙道:“夫君这座银光院,还真是很多人都盯着。”

韩蛰有点挪不开眼,令容却已取过瓷瓶,将新剪的海棠供出来。

她初嫁入府里时谨慎翼翼,如履薄冰,连跟他顶撞都不敢。哪怕先前说和离的话,也是谨慎摸索。这回态度却截然分歧,标致的杏眼温婉娇媚如旧,目光倒是他甚少见到的果断。

“我不知夫君会如何做,若夫君真有此意,我也有力禁止。但我既决计跟夫君厮守,决不会容忍旁人插手。倘如有那样的事,夫君――”令容对视那双通俗冷沉的眼睛,深吸口气,一字一顿,“我仍会和离,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倒是罕见的事。

昂首,见令容虽躺着,却还没睡觉,双眸水灵灵的正瞧着他。

“和离?”韩蛰皱眉,端倪陡添不悦。

“这少夫人却几乎丧命,给人家腾位子。”令容还是头一回当着韩蛰的面戳陈旧事,见韩蛰面色微僵,心底的忐忑一闪即逝。

伉俪结婚的光阴不短,虽没决计辨白过情意,但言行举止中,自有默契情义透露。被她当着面说会毫不踌躇地和离,还被比作有蛀虫的梨子,韩蛰酒杯一顿,沉眉瞧她,面带不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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