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韩蛰才道:“赵姨娘的事,前车之鉴。”
令容暂不去想旁的,听到风趣处,还会诘问几句。
春夜喧闹,风从窗扇拂入,混着梅花酒的香气,熏人沉浸。
海棠清丽, 映托姣好面庞。她本就天生丽质, 柔颊腻肤,端倪灵动,盈盈一笑,便如牡丹绽放,被灯笼昏晃光芒罩着,愈添神采。平常梳得随便的发髻盘成精美的倭堕髻,没见旁的装潢,只簪了一枝凤钗。
亭外是一树含苞的海棠,嫣红柔白的花苞缀在枝叶间,灯笼映照下清楚清楚。
她闻声院门的动静瞧过来,见是韩蛰,漾出笑意。
韩蛰沉目瞧着她,令容不闪不避。
没见令容答复,他声音更沉,端倪冷硬,“没半点沉沦?”
……
“甚么?”韩蛰自斟酒饮尽,抬眉看她。
“我当然舍不得夫君。”但比起伉俪芥蒂,同床异梦,宁肯舍弃。像是上等的梨子被虫蛀了,即便还能吃,却不是想要的味道。夫君还情愿吃吗?”见韩蛰端倪更沉,唇角微动,漾出些许笑意,低声道:“夫君活力啦?”
“还觉得夫君不返来了。”她睇他一眼,语气里带点抱怨的意义。
“倘若……是要夫君纳妾呢?”令容还不敢坦露书房偷听的事,描补道:“倘若章女人肯受委曲,老太爷又死力促进,夫君会如何措置?”
夜很温馨,游廊间的灯笼不知是何时暗了下去,只剩这一方凉台上灯火透明。
令容低头玩弄腰间宫绦,曼妙的脖颈低垂,那两串淡紫珍珠垂下来,光晕温和。肩上春衫薄弱秀致,被夜风一吹,衣袖轻飘,那声音都有点飘着似的,“先前章女人来拜访时就感觉不对,现在看来,我猜得没错?”
凉台上碗盏俱备,宋姑和姜姑号召人将饭菜摆上来,便又受命退下。
“夫君没瞧见她吗,就前几日。”
昂首,见令容虽躺着,却还没睡觉,双眸水灵灵的正瞧着他。
令容眨了眨眼睛,侧躺着与他对视。
韩蛰却还盯着她,伸臂抵在墙板,将她困住,“你当真舍得和离?”
他畴前甚少跟她提朝堂的事,哪怕偶尔触及,也只是锦衣司的冷沉杀伐,那双锋锐通俗的眼睛里,也总藏着一处深渊,令她不敢触及。
她初嫁入府里时谨慎翼翼,如履薄冰,连跟他顶撞都不敢。哪怕先前说和离的话,也是谨慎摸索。这回态度却截然分歧,标致的杏眼温婉娇媚如旧,目光倒是他甚少见到的果断。
令容瞧着他,顿了半晌,才道:“那位章女人,曾对夫君成心吧?”
和离之语让人不悦,却符合她的性子。且祖父做过那样的事,她害怕顾虑,无可指责。
韩蛰不答反问,“你感觉呢?”
但这毕竟让人烦躁,韩蛰眉头紧皱,又觉挫败,弃了酒杯,抬头将半壶酒液灌入喉中,瞧着她,眸色暗沉。
令容“唔”了声,将几枝海棠摆好,举刀韩蛰面前,“都雅吗?”
韩蛰搁下酒杯,“瞥见了。”
说罢,果然去中间摆着的榻上坐着,扯了薄毯盖着,歪在上头。
令容微愣,半晌后才明白他的意义,内心松了口气,眼神也软和下来。
“和离?”韩蛰皱眉,端倪陡添不悦。
那凤钗还是去岁他送的,通身赤金打造,做工精美,凤口中衔着的两串淡紫珍珠浑圆柔润,开端两颗大如龙眼的恰好缀在耳畔,随她跳下来的行动,微微闲逛。
夜色已降, 院里掌了灯, 廊下灯笼暗淡。
韩蛰起家,走至窗边,垂目打量她,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