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随身宫女手中接过食盒,搁在御案旁。
这还公然灭口了!
章斐心中大骇。
韩蛰遂取了奏报,交刘英转呈永昌帝,将查案颠末简朴陈述。那堵截绳索的宫女已然认罪,还供出了主使教唆她的宫中嬷嬷,锦衣司昨晚原想提审,因嬷嬷是内廷司的人,内廷司不肯放,彼时永昌帝和甄皇后已歇了,内廷司不肯通传,锦衣司不能硬闯宫禁,故未能提审嬷嬷。
韩蛰神采更沉,“引开她重视,能给人可趁之机。”
他将案情奏报写明,换上官服便入宫面圣。
锦衣司的科罚实在酷烈,韩蛰冷厉无情的名声她也早有耳闻,章斐哪敢尝试?且以这里的手腕,犯事的宫女既已招认,她一定能够逃脱,苦撑无益,一旦用刑,更会丢尽章家脸面。昨日的事她始料未及,闹到如此地步,对甄皇后毕竟稍有不满。
她跟着祖父拜见韩镜的时候,韩镜还不无遗憾歉意,“也是老夫朝务繁忙,一时粗心,毁灭火才想起里头有那些手札,倒担搁了他兄弟间互通的音信。”
范贵妃从衰弱中醒来时,得知失了孩子,哭得昏天公开,他畴昔陪了两个时候,也实在感觉悲伤,待范贵妃累得睡着后,便先走了。再如何昏聩荒唐,眼巴巴盼了九个月的孩子突然没了,他哪另故意机召幸旁的嫔妃?因对甄皇后存了芥蒂,也没去延庆殿,只往麟德殿里躺着,也涓滴没有斗鸡走马的兴趣。
“锦衣司里有百种酷刑,让人生不如死。”韩蛰打断她,目光锋锐冰寒,“皇亲国戚,妇孺季子,概无例外。”
现在身在锦衣司的监狱,他那身锦衣司使的狠厉劲便令人敬惧, 乌黑的衣裳下身形冷硬魁伟,姿势疏离威仪, 那张脸沉着,双目幽深如同堆积浓云,也不说话,只负手沉眉,将她冷冷打量。
“没,没有教唆。”章斐为他目光所慑,心中剧跳,“我只是请她举荐。”
韩蛰敏捷看罢,最后颠仆的那位宫女叫银霜,是甄皇后身边得脸的人,供词上的论述与旁人并无出入,承认是她不慎撞到范贵妃的宫女,才致贵妃贵体受损。至于她站不稳的启事,说是脚底下踩着珍珠打滑而至。
昨日樊衡审判时已撬开了堵截绳索那宫女的嘴,对别人虽曾审判,却只取供词罢了。
永昌帝扫了一眼,道:“正巧,昨日案情查明,皇后一道听听。”
永昌帝当然也明白,没了甄嗣宗,只剩韩家独大,他恐怕得困在宫里,难以安身朝堂。
这日逢朔休沐,不设朝会,韩蛰理清颠末时才巳时二刻。
永昌帝皱眉,不耐烦道:“谁啊!”
影象里的韩蛰还是冷峻寡言的少年,虽常露不耐烦的神情,却也曾带她游遍都城。八年没见,锦衣司使的狠辣名声如雷贯耳,最后分离时她借着兄长的名义递过很多音信回京,却都石沉大海,连费经心机求来的砚台,都未能换来韩蛰半点覆信。
宫女银霜的供词白纸黑字,他看得心惊,好歹留了个心眼,没立即发作。
幼时了解, 数年未见, 因是世交,在外遇见时韩蛰还能保持两分客气。
她是皇后跟前的人,认罪也很快,锦衣司虽动了刑,没挖出旁的,便照实写上。
惊骇与担忧澎湃而来,她赶上两步,忙道:“韩大哥!”
韩蛰内心有了数,赶往关押宫人的牢房。
往隔壁牢间去,那位命妇只是无辜被缠累,照实交代了当时颠末和见闻,并无担搁。
“那嬷嬷昨晚去井边打水,出错掉出来,没能救上来。”刘英呵身哈腰,卑躬而害怕,“老奴也查问过旁人,那殿里就只她洒扫,这些天做的事,旁人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