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衣司里出来后，令容还是头回再见到章斐。还是那副温婉静雅的模样，目光却似有所收敛，不像畴前那样切磋得较着。
“本来殿下是这意义。”令容自抿了半口茶，猜得是为章斐的事，便笑了笑，“脆弱也好，无能也罢，有人愿为我披战袍，何乐而不为？长公主为旁人出头说话，那人莫非就脆弱无能了？”
“我这双眼睛瞧别的不可，瞧画儿最灵光！”傅锦元甚是得意。
高阳长公主瞟了两眼，比起马球赛，明显对令容更有兴趣，眼神玩味，“哎”了一声。
这毫无醋意的反应实在出乎料想，高阳长公主笑意微僵，猛听周遭响起喝采声，此起彼伏，吵吵嚷嚷。
高阳长公主却已冷嗤了声，“为你披战袍？你怕是没见过他真正为旁人披战袍。是十多岁吧――”她瞧了章斐一眼，缓缓道：“当时皇上还是太子，不认得章mm，微服出宫时欺负了她，他就敢拔剑相向，保护章mm，不惧极刑。当时候你还不知在那边呢。”
长公主身边宫人如云，摆驾的动静天然不小。
这一带才因御驾往别苑而清查过，有飞鸾飞凤跟着，倒也不怕出事。
别苑里，马球赛正打得热烈，韩瑶跟杨蓁坐在凉棚下，瞧得兴趣盎然。
“谈不上。就是传闻你遇事总能推旁人出来挡箭，兵不血刃，感觉风趣罢了。”
且飞鸾飞凤都是韩家的人，高修远又是君子故交，顺道送一程也无妨。
她跟长公主毕竟分歧。高阳骄横倨傲，对旁人的言辞半点不放在心上，哪怕被韩蛰劈面推拒婚事，仍能看得开，今后见面调侃几句。她却做不到，闻弦歌而直雅意，知难而退留个今后相见的余地，她行事向来如此。
比起旁人恭敬巴结之态，这态度多少有点冷酷。
韩蛰在外办差，本该晚些日子回京，为何章斐会跟遇见，她却涓滴不知他回京的动静？
令容同韩瑶往回走，说罢马球赛的出色之处，毕竟没忍住，低声问道：“长公主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两人并肩而行，往凉棚去看马球赛。
这一宣称呼不明，很有点呼来喝去的味道。
这无疑是本日最为出色的一局，本来散在各处的人也垂垂聚往凉棚，前阵子出游在外的高阳长公主不知是何时返来的，盛装华服，也在主子簇拥下走来，身边跟着章斐。
令容总归是朝廷册封的三品诰命，品级虽不及长公主贵重，却也非任由驱遣的仆人。本来饶有兴趣地来看马球赛，却碰上这类添堵的事，她心中自是不喜，佯装没闻声，眼角余光都没分半点，仍瞧着马球场。
高阳长公主还是那副倨傲模样，仿佛后宫和朝堂的争论风波与她全然无关。如云的发髻高高堆叠，满头珠翠金玉精美而华贵，那身衣裳是每年专为她筹办的贡品，拿金线红丝绣了雍容牡丹，阳光斜照出去，熠熠生辉。
傅益心动游移，令容便笑，“哥哥留着看画吧，这回错过，今后一定另有这眼福。”
吵嘴清楚的杏眼瞧畴昔，不闪不避。
整场马球赛打完，两人都没再说只言片语，终究决出胜负时，周遭欢娱赞叹，高阳长公主没再逗留，带着一众主子扬长而去。
高修远也认出了他，驻马拱手施礼，淡声号召了句“韩大人”便奔驰走了。
这模样天然没法再说话了，她回身喝茶，令容也自端坐观赛。
――施礼过后，令容和韩瑶、杨蓁已坐回原位，隔着半丈的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