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面貌身姿愈见动听,态度却不冷不热。
散朝后又往锦衣司走了一趟,亲身审判几位要紧刺客,出门时,日已西倾。
她跟高修远到别苑时没见韩蛰的身影,倒是章斐从不远处颠末。高阳长公主说章斐曾与韩蛰闲谈,想来是那用心叵测的章斐说的。
“昨晚回的啊。”令容低声,想起昨晚深夜等他时的气闷烦躁,内心不大欢畅,见韩蛰态度也冷冷僻清的,便只点了点头,接过外裳,在衣架上铺得平坦。
望日才过,天上蟾宫正明,清辉洒遍。
令容悬起的心落回腹中,“那我待会叫人洗洁净――厨房备了热水,夫君沐浴用饭吧。”
令容稍觉不测,怔了半晌,才徐行畴昔,“夫君返来了?”
岭南军变已然送到永昌帝跟前,韩蛰暗藏静候的,倒是他以身为饵诱到都城的刺客。
岭南的军变昨日传到都城,叫人忧心忡忡。
升任门下侍郎的最后两月,他为握住权益,甚少外出,待站稳脚根后便少了顾忌。
岭南节度使陆秉坤与韩家有旧仇,因驻守边防,兵力强大,是仅次于河东范通的祸害。
这一日策马奔驰, 上山下坡,手脚都快累得散架了, 一回银光院, 便靠在宋姑身上不想转动。幸亏红菱知心, 已备了丰厚诱人的晚餐,她也不知韩蛰回京的动静是否失实,见外头没动静,便自顾吃了, 心对劲足地在窗边美人榻躺了两炷香的工夫, 才去浴房沐浴。
樊衡连夜审判,韩蛰外出两月,边等审判成果,边将积存的公事措置。
韩蛰点头,“从普云寺到别苑,是高修远送你畴昔?”
待红菱将新出锅的肉块端畴昔,两人各自尝过,满口夸奖。
幸亏现在已近都城地界,锦衣司最刁悍的人手在此处,不像在别处收敛掣肘。
韩蛰仍旧坐在椅中,瞧着檐下袅娜的背影,眉头皱得愈深。
难怪韩蛰返来时神情冷酷,本来早就有人调拨!
拜别前的那点小芥蒂早已磨平,令容性子娇憨率真,畴前他办差返来时都能笑容来迎,现在伉俪情浓,两月未见,方才碍着有外人在还需矜持,现在伉俪独处,总该帮他宽衣,让他趁机抱抱的。
银光院里,令容这会儿正为一道松果肉垂涎欲滴。
她所说的两件事,该当不是平空假造。
晚间撑着眼皮躺在榻上,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白日的事。
“普云寺里有很多高僧的画展出来,我陪着父亲和哥哥去瞧。”令容吃饱喝足,也勾起昨晚烦躁愤激的旧账来,靠着椅背悄悄摸了摸饱暖的小腹,吵嘴清楚的杏眼沉寂,望着韩蛰,“过后去别苑,陪瑶瑶看马球赛。昨日都是禁军出场,狠恶热烈得很,夫君晓得的。”
韩蛰为章斐冲冠一怒、剑指太子,回京后有空跟章斐闲谈,却没给她捎来半点动静, 令容越想越不是滋味。见外头仍静悄悄地没有韩蛰回府的迹象, 实在撑不住, 干脆叫人熄了大半灯盏, 昏昏睡去。
令容只假装没明白他的眼神,取了那柄剑往别处摆好,随口道:“夫君刚返来吗?”
令容甚为对劲,又叫红菱炸了几块,热气腾腾地盛在盘中,正筹算端到凉亭里渐渐享用,却见门口人影一晃,轩昂矗立的身影站在满架浓绿的紫藤下,玄色衣衫垂落,隔着十来步的间隔,仍能瞧见上头深浅不一的深色陈迹。
韩蛰现在却藏身在暗夜里,利剑在手,脊背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昨晚。”韩蛰这阵子发号施令惯了,那浑身沉厉冷硬犹在,仍惜字如金。
次日凌晨朝会还是。永昌帝虽去了别苑散心,朝堂的事却不能担搁,他也懒得过问,便叫韩镜和甄嗣宗商讨,有委决不下的,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