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属蔡源中节度,那位军权在握,辖内各州赋税多数扣在手上,在这朝廷不敢擅动节度使的世道,也是巨富高门。
待傅老太爷病势好转,傅家另一件大事便筹办起来――傅盛的婚事。
思念与日俱增,想递封家书,又怕无端让他用心,手里笔头快咬秃了,玉管狼毫落下,信中所写的也只家常琐事,说那两道菜做出来公然甘旨,银光院诸事安好,让他在外保重。
家书寄到金州时, 令容才跟宋氏对坐用完饭, 在园里漫步。
韩蛰一走,银光院临时无事,杨氏派人问安看望之余,也递话给令容,可多住几日。
韩蛰受命南下,手里只握三千精兵,江阴陈陵自顾不暇,能分出的兵力有限,倒是曹震看着宋建春的面子,分了八千兵力给他,另派两员虎将帮手。
陆秉坤当即拨了万余兵马给长孙敬,并令宗子陆魁率军前去。
……
“甚么?”宋氏没听清。
回到银光院,对着空荡荡的床榻,内心毕竟不太好受――韩蛰公事繁忙,前回出门两月,返来后两人才见了一面,便又仓促分离,别说相互温存伴随,连句软话都没说,尽顾着置气了。
令容回金州后陪着侍疾,跟白叟家说说话,逗他欢畅, 老太爷的气色倒好了很多。
傅益是兵部的人,跟韩蛰南下,不成能是为锦衣司的事,多数是因战情调用。永昌帝有闲心去别苑避暑,迩来也没听岭南有动静,韩蛰这回南下,动静隐蔽,想来是另有安排。
两家问名纳征后已然定了婚期,令容见老太爷无恙,才起家回京。
陆秉坤则连连遭败,如摧枯拉朽。
行军作战、杀伐前行,负伤已是常事,韩蛰包扎过后,对着舆图考虑对敌之策,因数日前折损很多,神采阴沉如腊月寒冰。瞧见这封家书后,满心冷厉才稍稍熔化,仗剑在手,对着帐外暴雨入迷。
韩蛰的笔迹风骨遒劲,行楷洒落如行云流水,信写得不长,先说他有公事本日南下,没法前去金州亲道歉意接她回府,只好请她见字如晤。后说章斐虽曾幼时订交,倒是因章素之故,当初拔剑相护,是为章素兄弟之义,换了旁人亦会如此,与章斐无关。别苑里立足号召,也是敬章老祖孙恩德,且两府世交,不宜视而不见。最末说那晚出言无状,请她万勿介怀。
谁知那女性命薄,进门没多久便病故了。
韩蛰稍觉惊奇,“为何?”
“去岭南?如何回事?”令容微讶。韩蛰信里只说南下,没提启事。
谁知韩蛰未卜先知似的,反客为主,不止斩杀徐茂,还俘获岭南军士三千余人,一番游说后,尽数支出麾下。
直至傅益进门。
那封信和纸条被翻了很多遍,令容趁着夏季天长,又做了些蜜饯果干。
令容瞧着纸条,唇角绷不住牵起来,又轻哼了声,压着唇角装入信封。想起家,到底惦记韩蛰做出的甘旨,又将纸条取出来,细瞧了两遍,上头很多细节都是她先前从未留意过的,若照着尝试,一定没有奇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