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回率军作战, 虽有朝廷和曹震派出的将帅,傅益几近成了韩蛰最倚重的臂膀。
两边各有筹算,蔡家门庭若市,便也不敷为怪了。
……
杨氏同他商讨后,定在初八解缆。
畴前搁着蔡家不碰是怕蔡府内哄保密,带累韩家大事,现在箭在弦上,待这趟克服回京,忠君恭谨的假装撕去,终须拉拢蔡家做助力。
“生辰是何时?”
因前年令容被长孙敬捉去潭州后,阮氏送了些礼给内眷,现在宋建春又牵系着江阴节度使曹震,杨氏便命鱼姑筹办些贵重又好照顾的礼品,借令容的名义,赠送宋建春佳耦和宋重光佳耦。
但山南紧邻都城,蔡家握着的兵权实在要紧。
甄皇后开罪禁足,外头虽不张扬,范贵妃必是能套出真相的。两个娇滴滴的仙颜女儿都在都城,以永昌帝对女色的痴迷,一定不能再有子嗣,届时范家有北边河东之兵,又与西南的蔡家缔盟,哪怕以军权相逼,何愁永昌帝不会就范?
是以韩蛰拿下河阳后,在河阴、山南一带下过工夫,对于山南却以盯梢探查为主,虽曾皋牢施恩,却捏着分寸,免得泄漏运营。
杨氏当然也看得出来蹊跷。
傅益从梦中惊醒,浑身盗汗涔涔。
且南下途中颠末潭州,宋建春身材抱恙,数度提及令容,明显非常思念。
韩蛰看罢后顺手烧了,眉头微皱。
畴前兄妹俩每年还能跟着傅锦元和宋氏去潭州做客,令容出阁后,确切有好久没见。
……
若令容南下潭州,于他会有极大的助益。
现在,对着韩蛰那张沉肃的脸,傅益眉心微微一跳,却未撤退,只道:“娘舅很驰念令容,他生辰将至,客岁避着四十没筹措,本年我该跟她去道贺的。且这两日总感觉不太放心。”他不幸亏韩蛰跟前直说对韩镜的疑虑,留了个余地,“若不便利就算了。”
韩蛰屈指扣在桌上,目光扫过舆图,落在离山南不远的潭州。
傅益对着暴雨踌躇了半天,终决定看看韩蛰的态度。
这回却格外惦记,半夜梦回会对着空荡的枕头入迷,回想他起阿谁含泪带怒的亲吻,韩蛰那双深沉而带情.欲的眼便在脑海闪现,乃至当时他屈意顺着她,走出银光院的背影都格外清楚。
――他的表兄杨峻在襄州主掌邢狱之事,对此知之颇多。
毕竟锦衣司虽属韩蛰麾下,倒是为朝堂办事,特地护送她南下,实在有些劳师动众。
为宋建春的生辰便让她南下潭州,韩蛰这安排实在有些奇特。
因都城里甄、韩两家已然反目, 甄嗣宗特地让陈鳌同业,既是不肯韩家独吞功绩博得盛名, 也是想借永昌帝的亲信管束, 盯着韩蛰一些。畴前韩家掩蔽的野心垂垂透露, 虽有杨家镇守都城,毕竟情势愈发伤害,韩蛰怕韩镜独力难撑,特地留了韩征在都城, 留意宫里的动静。
四月里分袂以后,转眼已是重阳将近,银光院的海棠花开了又谢,海棠果都快成熟了,她除了那晚仓促一晤,竟没能见韩蛰的面。
好久没见,想着那道劲拔魁伟的身影,令容多少有些按捺不住。
如许的人家内患太多,与之同谋,也有太多变数,兄弟侄子相争,轻易泄秘。
伉俪结婚后聚少离多,先前她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哪怕韩蛰数月未回也不感觉如何。
若令容南下潭州,再跟着韩蛰回京,总归让人放心些。
令容坐在侧间的书窗旁,将韩蛰的信翻来覆去瞧了两遍。
谁知迷含混糊地, 竟梦见了令容。
数日前那场交兵,不止韩蛰被流矢所伤, 傅益也受了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