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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后两回路子,韩蛰特地去她店中用饭,却没能再遇见。
成串的紫藤花供在白瓷瓶里,倒垂而下,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碎发,尝过美食,极美的杏眼里溢满笑意,像是春水波纹,能荡到民气里去。
菜肴做得很好吃,火候味道虽非绝佳,却也是上乘。
屋里天光暗淡,郎中换药时,令容就坐在中间,杏眼里满怀体贴。
大怒之下,韩蛰当着韩镜的面缉回唐敦,射杀那对野心勃勃的堂兄妹。却未料帝位未稳,北边范通引内奸而入,以河东十余座城池为饵,放纵铁骑踏破边关,助他挥兵南下,趁乱篡夺帝位。
只是身子垂垂不舒畅起来。
这日凌晨令容醒来,韩蛰已上朝去了,她感觉困乏疲惫,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但本日丰和堂那边倒是有事要忙的,宋姑没体例,在榻边哄了两回,令容每回起家,打坐和尚似的抱着被子坐会儿,便又一头栽倒在榻上,闭眼犯懒。
刺客在侍从赶去前就已服毒,当时虽未毙命,被打晕驼在马背,到达官驿不久便断气。
这可吓坏了宋姑。
令容不明以是,贴在他硬邦邦的胸膛,有点担忧,“夫君没事吧?”
郎中换药时搬解缆体,韩蛰从怠倦深沉的梦里惊醒。
十余年暗夜杀伐前行,冷硬刚厉的心似在那一瞬怦但是动。
未能予她半点照拂,却扳连她命丧鬼域,韩蛰查明本相后,痛如锥心。
韩蛰查问之下,才晓得她是潭州刺史宋建春的儿媳,出身金州伯府高门,因奸佞罗织罪名而家破人亡,投奔潭州。伉俪虽青梅竹马,却豪情不睦,她承着宋建春的照拂开了食店,小驰名誉。
“嗯。”令容还感觉没睡醒,精力困乏,不由蹙眉抱怨,“前天贪吃了两口凉的,许是积着了,加上气候又冷,昨儿也感觉恶心。”
令容一颗心砰砰直跳,也不知宋姑猜得准不准,忍着胃里的难受,勉强将一碗粥吃掉。
鸳鸯帐里伉俪情浓,银光院中嬉笑怒骂,他将她护在翼下,自忖万无一失,却在本日,几乎扳连她受伤。倘若当时谷口另有旁的妙手埋伏,会是如何?若不止是以一封和离书隔在两地,而是遇险死别相隔阴阳,他当如何?
到达都城后,韩蛰径直入宫复命,令容则带着飞鸾飞凤回府。
“我去请郎中!”宋姑喜上眉梢,顾不得用饭,忙往外头走。
韩蛰做了个梦。
那女人甚少在人前露面,却数次被他瞧见前去厨房。
宋姑打量着她,眉梢皱了半晌,垂垂浮起笑意,“不如请个郎中来瞧瞧?”她没轰动旁人,只贴在令容耳畔,低声道:“又是嗜睡犯懒,又是恶心干呕,怕不是有喜了?”
他一意孤行,派人往潭州,却未料两日以后,迎来她被刺身亡的动静。
“无妨。”韩蛰沉声,甜睡后精力奕奕,唯有梦境残留意头,被钝刀割过似的。他腰间只是刺伤罢了,清毒以后便无大碍,遂坐起来靠着软枕,两道通俗的目光落在令容身上,俄然伸臂将她揽在怀里。
嫁期将近,又邻近年关,届时宴客设席都是大事,令容歇了两天,便每日往丰和堂去给杨氏帮手。连续收到两封家书,因傅益的婚事也在腊月,宋氏迩来也忙得很,令容纵不能回府帮手,想着哥哥毕生大事将定,也格外欢乐。
四月里阳光亮媚耀目,在她身上投了细碎影子。
厥后数番瞧见,韩蛰曾入她店里用饭,将近三百余种菜色令他几近瞠目结舌,有宝贵好菜,亦有山间清味,因食材之分歧,有些能当即做出,有些却须预先说定,过两三日再来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