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寂静,唯有外头轻微的风声和帘帐扑动入耳。
“母亲在中间,内心还是结壮的,不过毕竟……”她抿唇笑了笑,悄悄点头。
且一旦太子势单力孤,无人护持,范家姐妹有孕,东宫易主是迟早的事。
甄皇后死死握住冷硬的扶手。
但现在,杨氏的话倒是明显白白,韩家不伤太子,但废后、废相之事,志在必得。
――对于一个范家,总比对于范家和韩家轻省些。
令容走至宫门外,登上马车时,内心仍砰砰的跳。
甄皇后缓缓站起家,神情冷凝,目光落在杨氏和令容身上,似思疑、似核阅、似期盼。
令容欠身, 带点浅笑,“好久没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贵体安乐吗?”
“那夫人感觉――”甄皇后坐得高点,很有些居高临下的架式,“敢说这类大逆不道之言的人,该杀吗?”
走到这境地,韩家的野心昭然若揭,连外人都瞒不住,迟早会浮出水面,是以韩蛰提到令容的主张时,杨氏虽觉不测,却又觉顺理成章。只是没敢将心存成见的老太爷逼得太紧,便假托她的主张,叫祖孙三人商讨定了,才带着令容进宫。一则让令容身在此中,明白她和韩蛰的信重,再则让令容多见些世面。
原还担忧令容会慌乱,瞧方才的模样,倒是她多虑了。
杨氏一笑,打量着她,目光添了慈和。
皇宫以内,甄皇后对着笑眯眯走来走去,不时到她膝前撒娇的小太子,入迷到夜里。哄着小太子睡下,她苦衷沉沉,便守在榻旁,闲坐到次日凌晨。
杨氏抬眸,声音安静,“冲弱何辜。只是家父与犬子虽居高位,毕竟能做主的事有限。若事情迟延太久,旁人逼之太过,怕也会故意有力。两三百条罪名,零零散散牵涉千余人的性命,如许耸人听闻的案子已传遍都城表里,终须有个交代。娘娘感觉呢?”
她应着甄皇后的扣问昂首,对上那双眼睛。
所谓旁人是谁?自是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