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嘲笑了声,没说话。
……
正逢国丧,殿里素净得很,婆媳俩才坐下喝了杯茶,中间帘帐微动,倒是章斐一身素衣走了过来,身后数名宫人跟班,抱着年幼懵懂的太子。
四目相对,永昌帝在吃惊而外,又觉难堪。
他愣了半晌,才收回击臂,声音也颇生硬,“皇厥后了?”
令容怀着身孕不好久站,哭过后掉头就走也不好,便被杨氏带去歇着。
殿前铺设的金砖坚固冰冷, 虽是隆冬时节, 冷气却仍往膝盖骨缝里钻,又凉又疼。因永昌帝说了要安息, 刘英也没敢打搅, 试着劝了几句, 见甄皇后长跪不起,只能摆出惶恐的姿势,在旁温馨站着。
甄皇后母范天下, 万金之躯,何曾吃过如许的苦?
永昌帝诧然瞧着她,内心似模糊揪了下。
伉俪俩相对无言,永昌帝脸上的烦躁消逝,代之以些许不舍,而后转为冷酷。
甄皇后毕竟是中宫皇后,太子的亲生母亲,御史们闹腾废后的时候义正言辞,现在皇后驾崩,拿她的性命做出交代,丧礼昌大寂静,谁还敢多说半个字?
这态度已是清楚,甄皇后的一颗心完整坠入冰窖。
范逯克日懒怠上朝,在府里拥着美人寻欢作乐,更无从掺杂。
甄皇后想站起来,膝盖却已跪得麻痹,被身边宫人扶着,双腿略微生硬。
甄皇后心如死灰,再拜及地,三叩以后,僵着双腿起家,黯然出殿。
“臣妾拜见皇上。”甄皇后垂眸,跪伏施礼。
甄皇后缓缓跪了下去,“若群臣相逼,非要皇上定夺,臣妾愿揽过放纵之罪,废后乃至病逝,任凭皇上讯断,臣妾绝无牢骚。”
朝臣祭罢,便是表里命妇哭临,前后共三日。
永昌帝沉吟半晌,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