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天然也是爱好的,女儿诞下的孩子,跟本身身上掉的肉没别离,想着娇滴滴的闺女受的痛苦,还更心疼。她坐在榻边圆凳上,帮令容理着头发,“还疼吗?”
因令容年才十六,又是头复生养, 两人放心不下,都陪在内里。
范自鸿进京后,一面调拨人对于甄家,另一面撺掇蔡源济夺权,掌控山南。
鱼姑跟了杨氏一辈子,畴前抱过襁褓里的韩蛰和韩瑶,现在抱了韩蛰的儿子,二十余年的光阴一晃而过,她脸上添了皱纹,身上也长得肥了些,唯有这份高兴未曾窜改,乃至更浓,满脸笑意牙都压不下去,谨慎翼翼地将襁褓放在令容枕边。
屋里暗沉沉的,点着安神的甜香,缓缓从紫金炉中腾起。
“还在襁褓里睡着呢,夫人留了鱼姑帮手照看,她和我们夫人怕打搅少夫人,在外头喝茶,我先去通禀一声吗?”
宋姑正跟枇杷坐在桌边,闻声动静忙围拢过来,打起帘子,“少夫人醒啦?”
杨氏抬起那肉嘟嘟的脚丫亲了亲,从偏门出去,叫人去给韩蛰报信。
――内斗之局势所不免,又最耗费气力。当初河阳裴烈父子被斩除,军权交在杨裕手中,用了一年多才缓过来,山南兵力本就不及河阳,待撤除蔡源济,里头兵将易主,这大半年里蔡源中只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内事上,腾不脱手跟别处折腾,安循分分守着山南的安稳,对韩蛰而言,算是渔翁之利。
“大人叫人递信返来,说他有急事出京,会尽快赶返来陪少夫人。”宋姑瞧着她那委曲巴巴的模样,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洗,能瞧出汗过的印记。想着生孩子时令容的痛呼挣扎,宋姑便尽是心疼,畴昔将肉汤端过来,“少夫人先喝点补身子,待会再帮你擦洗。”
因克日令容待产,同在都城住着, 韩瑶便往相府来得格外勤奋。今晨她陪着尚夫人用过饭后, 便跟婆母禀明, 来府里看望令容。
令容便咬牙用力,两辈子的力量都使上去,几近将宋氏的骨头捏断。
韩蛰天然不肯留着蔡源济这钉子平生事端。
襁褓是宋氏备的,触手软绵,绣着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令容眨眨眼睛,口渴得短长,让枇杷倒了杯水,靠在宋姑怀里,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她探头向外,没瞧见旁人,声音弱弱的,“孩子呢?”
“好呀。”令容笑意更浓,手指头悄悄触碰那双攥着的小拳头,让宋姑去请杨氏和宋氏出去。因孩子出世前在肚子里折腾,伸懒腰踢脚似的,还忍不住扒开襁褓,瞧了瞧两只肉绵绵的脚丫子,要不是哈腰会感觉疼痛,真想畴昔亲一口。
但她还是感觉欢畅,内心仍旧想哭,却没那力量,眼皮阖上,半晌便便睡了畴昔。
宋氏欣喜鼓励的声音就在耳畔,杨氏也在旁守着,精力紧绷。除了产婆郎中,外头另有待命的太医。有身后老诚恳实按着太医的叮嘱行事,脉象也都很好,令容不怕出岔子,只是感觉痛。
杨氏便握着她手拍了拍,“那就别转动,先放心养着。那肉汤一定顶事,想吃点甚么?存静不在,我带着红菱给你做。”
令容感觉委曲,低声道:“夫君呢?”
两辈子都没受过那种痛,这阵子她是动都不敢动的,只可爱韩蛰不在,可爱。
相府的银光院里, 一样是秋雨缠绵, 韩瑶的额头却排泄精密的汗。
令容牵了牵唇角,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又有点猎奇,“跟夫君像吗?”
肉汤而外另有香软的糕点,令容吃了几块,身上力量规复了些,便叫枇杷掌灯,让宋姑把孩子抱出去给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