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着的肉汤味道闻着就不是韩蛰的手笔,想必是韩蛰没返来,让红菱做了备着的。
令容便咬牙用力,两辈子的力量都使上去,几近将宋氏的骨头捏断。
痛, 活了两辈子,向来都没这么痛过。
鱼姑在旁低笑,“这孩子长得灵巧,也健壮,都是少夫人的功绩。”
……
令容点头,沉甸甸装了好久的孩子突然消逝,松快得让人不风俗。
范自鸿进京后,一面调拨人对于甄家,另一面撺掇蔡源济夺权,掌控山南。
肉汤而外另有香软的糕点,令容吃了几块,身上力量规复了些,便叫枇杷掌灯,让宋姑把孩子抱出去给她瞧瞧。
令容浑身怠倦,强撑着眼皮瞧了一眼,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像人家襁褓里的孩子都雅。
可一旦哭,力量就得泄了,只能咬紧牙关,在听到一声婴儿的哭泣时,整小我便似抽了筋般瘫软下去。宋氏和杨氏欣喜地围过来,女郎中帮她打理身子,肌肤泛红的婴儿被抱到她跟前,她也只闻声产婆尽是笑意的声音――
“那多费事呀,母亲陪了一天也累了,该歇歇的。”令容当然不敢让杨氏帮她下厨,却还是报了几样想吃的菜,许是身子衰弱,声音都软软的,有点撒娇的味道。
这阵子范自鸿和蔡源济闹腾得短长,韩蛰顺势借蔡穆的手,暗里帮蔡源中一把。
先前甄家嫁女,便是给了蔡源中之子,现在甄家开罪式微,韩蛰跟蔡源中宗子蔡穆在潭州会晤的事不为外人所知,在蔡源济看来,便是兄长有眼无珠、行事草率,取个甄家之女,几乎给族中招来祸事,非常不满。
“还在襁褓里睡着呢,夫人留了鱼姑帮手照看,她和我们夫人怕打搅少夫人,在外头喝茶,我先去通禀一声吗?”
韩蛰此时却已身在山南。
令容眨眨眼睛,口渴得短长,让枇杷倒了杯水,靠在宋姑怀里,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杨氏便握着她手拍了拍,“那就别转动,先放心养着。那肉汤一定顶事,想吃点甚么?存静不在,我带着红菱给你做。”
小家伙还在睡觉,身上穿戴软软白白的小衣服,又嫩又小的手指头伸直成拳,藏在袖子里。眉毛不太显眼,头发却长得极好,戴着小帽子,耳边贴着小头发,浑身高低哪儿都软嫩似的。
因令容年才十六,又是头复生养, 两人放心不下,都陪在内里。
这是韩家的血脉,长房嫡长的孙子,哪怕韩镜再如何对令容心胸芥蒂,有了这孩子,令容的腰板便能硬气起来。
她想叫韩蛰,却不知韩蛰在那里,只能盯着杨氏,疼得想放声大哭。
相府的银光院里, 一样是秋雨缠绵, 韩瑶的额头却排泄精密的汗。
宋氏欣喜鼓励的声音就在耳畔,杨氏也在旁守着,精力紧绷。除了产婆郎中,外头另有待命的太医。有身后老诚恳实按着太医的叮嘱行事,脉象也都很好,令容不怕出岔子,只是感觉痛。
韩瑶不好进产房去,只能在外头干焦急。
产婆和女郎中候命多日,配房里接生用的床榻器具皆都筹办齐备,宋姑和姜姑带着枇杷红菱在里头打动手, 丫环们从侧门抬热水出来, 杨氏视令容如同亲女儿,宋氏更不必说,这阵子盘桓住在都城, 都是为了本日。
但她还是感觉欢畅,内心仍旧想哭,却没那力量,眼皮阖上,半晌便便睡了畴昔。
因克日令容待产,同在都城住着, 韩瑶便往相府来得格外勤奋。今晨她陪着尚夫人用过饭后, 便跟婆母禀明, 来府里看望令容。
两辈子都没受过那种痛,这阵子她是动都不敢动的,只可爱韩蛰不在,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