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对此浑不在乎,只问道:“刺客呢?”
范自鸿已能窥出永昌帝渐而倾斜的态度。
“回禀皇上,章妃本日请臣妇等赏花,本来安然无事,范自鸿却俄然率禁军突入,以保护太子为名,对太子不敬。臣妇等虽极力庇护,范自鸿却霸道行事,将太子从章妃怀中夺走。若范自鸿当真是想庇护太子,只需派人在外驻守,何必掠取太子,带往别处?”
他怀着最后一点希冀,盯向永昌帝。
他虽昏庸,却也看得出范家觊觎中宫和储位的心机。方才太子满面惊骇,清嘉殿里杯盘狼籍,确切异乎平常,遂看向太子,温声道:“如何回事?”
还是杨氏站了出来。
去岁至今, 或明或公开跟韩蛰过招数回, 他却没讨到半点便宜。本日趁人不备突袭至此,眼看功德将成, 却又被韩蛰拦路截断, 未免愤怒。
韩蛰拱手,沉声道:“范自鸿擅闯东宫,欲图暗害太子,臣不敢擅断,才惊扰皇上。”
永昌帝有点懵,点头道:“确切是我的口谕。”
“韩大人明知故问,不是还在清查么!”
中间章夫人亦跪隧道:“韩夫人所言失实。范自鸿为夺太子,推伤韩少夫人,打翻宴席,对娘娘与殿下非常不敬。”
“莫非范大人未曾挟持太子?”
贰内心毕竟是顾忌韩蛰的,大抵是从当年韩蛰剑指面门起,就感觉此民气狠胆小,无所害怕。沉浸在声色犬马当中,整日跑马斗鸡为戏,永昌帝并非倔强果断之人,不然也不至于在朝堂被群臣轻视,步步让步。
内心敏捷衡量利弊。若不承诺,以韩蛰那臭脾气,相权在握,必会步步紧逼。如果承诺,又会惹得范家不悦,后宫里没法交代,一旦范通怒而肇事,他抵挡不住。
嘴里虽不会说,神情举止倒是能辩白的,太子扑在永昌帝怀里,两只手臂紧紧抱着父皇的脖子,一个劲往他怀里钻。小小的孩子,对好恶最是灵敏,方才范自鸿凶神恶煞,这会儿目光扫见,另有惊骇害怕之态,像要躲着似的。
“这……”永昌帝瞧着大舅子,游移道:“太子并无伤损,不必了吧?”
氛围顷刻呆滞。范自鸿被坏了功德, 心中恰是愤怒非常, 自问无甚把柄, 被韩蛰倨傲卤莽地拦住, 大怒之下,当即脱手袭向韩蛰胸前,欲迫韩蛰遁藏。
章斐自打进宫,便时候避着永昌帝,哪怕事情已畴昔好久,现在照面,昔日恶梦仍囊括而来。且方才范自鸿那言语,明显是已探得长公主府那日的事,不知除了范家,另有多少人晓得。她面色惨白,眼神略微生硬,沉默不语。
刺杀太子四个字如重锤敲在耳中,范自鸿当然不认这账,“韩大人这是欲加上罪!”
“臣是为太子安危着想,韩大人和两位夫人多虑了。”范自鸿的神情倒是开阔。
范自鸿心中猛跳,冷声道:“我是为庇护太子,并无不敬。”
数招敏捷拼过,高低立现。
――他本日跟范贵妃在宫里散心,闻声不远处有奇特动静,侍卫禀报说是刺客,刚好范自鸿当时入宫给贵妃问安,自告奋勇,便允了。谁知缉捕刺客的事没音信,东宫里头却闹了起来?
他脚步一顿, 冷声道:“韩大人莫非连禁军缉捕刺客的事也要插手?少傅职在教诲太子殿下,仿佛无权过问禁军的事。”
令容和杨氏站在桌旁,并未挪动。
那么,范家所能走的便只剩一条路!
这意义小太子倒是明白的,委曲巴巴地点头,脸上还残留方才惊骇抽泣的泪痕。
且范贵妃姐妹得宠,枕畔耳边经常劝说,已令永昌帝对把持朝堂、行事倔强的韩家思疑顾忌,生归还河东之力重振君权之心,摆布扭捏。方才永昌帝会开口问他,明显也是对韩家起疑,不敢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