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内心毕竟是顾忌韩蛰的,大抵是从当年韩蛰剑指面门起,就感觉此民气狠胆小,无所害怕。沉浸在声色犬马当中,整日跑马斗鸡为戏,永昌帝并非倔强果断之人,不然也不至于在朝堂被群臣轻视,步步让步。
太子才两岁,刚受了惊吓,哪会解释那些?
内心并无惶恐,反而浮起冷嘲,范自鸿的手探向藏在袖中的短剑,蓄势待发。
他虽昏庸,却也看得出范家觊觎中宫和储位的心机。方才太子满面惊骇,清嘉殿里杯盘狼籍,确切异乎平常,遂看向太子,温声道:“如何回事?”
范自鸿已能窥出永昌帝渐而倾斜的态度。
韩蛰倒是岿然不动,连拱手的礼都免了,仗着身材高健,垂目盯着永昌帝,沉声道:“皇上既然将太子拜托在臣手中,臣自当经心极力。所谓刺客潜入东宫,范自鸿救护太子之说疑点重重,缝隙颇多。宜问明情由,以策东宫安危。”
这般空口对峙,全看永昌帝圣意裁断,他并有害怕。
刺杀太子四个字如重锤敲在耳中,范自鸿当然不认这账,“韩大人这是欲加上罪!”
永昌帝狐疑更重,看向殿内,“如何回事?“
韩蛰扫他一眼,神采沉肃如旧,“范自鸿并非禁军,擅闯东宫已是重罪。所谓刺客并未现身,他挟持太子,图谋不轨,其心可诛!太子乃国本,听任旁人以刺客为借口惊扰不敬,有损东宫威仪。臣请皇上降旨,准锦衣司彻查此事。”
――明显韩蛰是想借机对范自鸿脱手,两虎相斗,她俩临时不必去添乱。
永昌帝被内监用步辇小跑抬过来,入目便是这诡异的温馨画面。
――他本日跟范贵妃在宫里散心,闻声不远处有奇特动静,侍卫禀报说是刺客,刚好范自鸿当时入宫给贵妃问安,自告奋勇,便允了。谁知缉捕刺客的事没音信,东宫里头却闹了起来?
韩蛰对此浑不在乎,只问道:“刺客呢?”
偏巧韩蛰从天而降,不止滋扰打算,还将他扣在这里,穷追不舍。
数招敏捷拼过,高低立现。
且范贵妃姐妹得宠,枕畔耳边经常劝说,已令永昌帝对把持朝堂、行事倔强的韩家思疑顾忌,生归还河东之力重振君权之心,摆布扭捏。方才永昌帝会开口问他,明显也是对韩家起疑,不敢坚信。
范自鸿心中猛跳,冷声道:“我是为庇护太子,并无不敬。”
“回禀皇上,臣保护及时,太子无恙。”范自鸿抢着回禀。
韩蛰亲眼所见,章夫人和杨氏都咬定范自鸿对太子不敬,连太子都点了头,可见范自鸿方才确切对太子用强。至因而不是韩蛰口中的“挟持”,永昌帝不甚确信,只向范自鸿问道:“朕问你,是否曾冲撞太子?”
“当然,禁军缉拿刺客,我并未禁止。但――”韩蛰久经历练, 瞧着殿内满地狼籍和方才的景象, 便能推断赶来之前的事,窥破范自鸿筹算。遂踱步近前,声音降落, 缓缓道:“有人强闯东宫,欲图刺杀太子, 锦衣司有权过问。”
本日之事,他原筹算速战持久,只消借刺客之名撤除太子,哪怕在场世人都指认他行事不敬,他也无所害怕――毕竟永昌帝子嗣薄弱,真到了那境地,查不到铁证,一定有清理的底气。
范自鸿的神采已非常丢脸。
“莫非范大人未曾挟持太子?”
端方相爷以外,他还是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司使。
“韩大人明知故问,不是还在清查么!”
永昌帝也不知是否听出来,目光四顾,见里头章斐愣愣站着,中间太子瑟缩害怕,忙疾步赶畴昔。地上碗盏菜肴混乱,永昌帝见太子无恙,松了口气,这才回身看向外头那两位让他头疼不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