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那满架兵法中,仿佛有一本,藏着高修远的信!
待分拨定了出门,已是红日将倾。
姜姑和奶娘闻声动静,齐齐施礼。
令容微愕,有点游移。
厥后锦衣司周到清查,范自鸿却仍杳无踪迹。
他的本领虽比樊衡稍逊,却也是韩蛰的左膀右臂,行事精密全面。这回范自鸿逃脱,他得了号令,当即命人在九门盘问,未找到范自鸿踪迹,一面在都城里暗中搜索,一面往都城外设伏,在范自鸿北上河东的必经之处设卡,令各处眼线都留意。
令容不说话,只将一双杏眼打量着他,吵嘴清楚的眸子藏了不满气恼。
范自鸿是范通一手教出来的,不止技艺出众,手里也握了很多人手。那年河阳的刺客潜入都城,令他负伤中毒,现在的范通并不比河阳减色。且范自鸿能在山南搅弄风云,明显调了很多人手南下,两处比赛,有范家死士保护,范自鸿若藏得太深不肯暴露尾巴,锦衣司也难何如。
“去书房做甚么?”
沈姑报命退出去,阖上门扇,屋里便只剩伉俪相对,隔着四五步的间隔。
但那封信却明显白白,是写给她的。
……
韩蛰内心微惊,没再担搁,将昭儿递到姜姑怀里,神情语气倒是沉着如旧,“备好晚餐,两炷香后送到书房。”说罢,回身出了银光院,往书房疾步走去。
姜姑应道:“是傅大人要的。”
韩蛰一起踏血行来,也并非没碰到过毒手的难关。
韩蛰唇角动了动,抓住昭儿胳膊,借他衣袖擦掉蹭在脸上的口水,揽过他面庞亲了亲,又问道:“少夫人呢?”
信笺不大,是半数着的,待令容拎起来擦后背时,便伸开来。那上头的笔迹,便清楚无误地落在令容随便扫过的目光里――昂首写得清楚,是写给她,而那笔迹也颇熟谙,倒是跟高修远题在画上的笔锋全然不异!
信明显是高修阔别京前在锦衣司监狱里写的,多谢令容开解疏导和韩蛰援救,说他会勤修技艺,往南北各处游历,饱览国土而归,必不孤负前辈和亲朋的希冀,开端则愿她伉俪二人顺利安好。
韩蛰眉峰微动,抬眼看向她。
稍作踌躇后,令容便当着沈姑的面,将那封信铺在案上细瞧。
伉俪结婚至今,豪情甚为和谐,她在银光院帮韩蛰打理东西时也无所顾忌。但此处毕竟是韩蛰的书房,因韩蛰偶尔在此措置公事,一定没有触及朝堂的要件。按理来讲,她是不该随便偷看的。
她找得齐备了,便筹算叫人搬到银光院去誊抄,因她偶然会将些纸笺夹在书里,怕给韩蛰弄丢了,便一卷卷头朝下抖抖,如有夹着的便留下,免得迟误事情。
哪怕现在范通举兵谋逆,边关的隐患,却也不似他所说的那般危及。
“说是有几本傅大人要的兵法,要去那边找找。已有两炷香的工夫了,奴婢去请少夫人返来来吗?”
……
令容蹲身捡起,干脆取出来搁在案上,拿绣帕擦灰尘。
而后出兵岭南,从潭州回都城, 在山南碰到刺杀,做了阿谁烦复又沉痛的梦。
这一抖,便瞧见了那封手札,自书中飘落,滑到地上。
傅益所缺的书,除了一本找不见,旁的都在这里。
看来是长了经验。
令容愤然按着信笺,忽听门扇轻响,昂首瞧畴昔,门口一道魁伟身影,朱色官服磊落,乌金冠上面庞冷峻,跨步进门,目光径直落向书案。案上摞着很多书,令容五指纤秀,压着那张薄薄的信笺。
韩蛰端倪微沉,出了皇宫,便去安排调兵之事,议定连夜率兵出征,迎击范通。将此事安排安妥,又往锦衣司去,招来郑毅叮嘱了彻查范家在宫禁表里眼线的事,又问道:“范自鸿还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