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令容现在正站在书案后,对着那封熟谙的笔迹,面带薄怒。

一场中毒负伤后的幻境,韩蛰当然不会信赖,但那梦境却仍清楚刻在心上。除了落空令容时铭心刻骨的痛,亦有范通勾搭外贼令边关失守的惊诧和藏在暗处的铁箭疾射而来的危急。

四目相对,令容原觉得韩蛰会难堪气短,谁知他神情未变,只问道:“找到书了?”

姜姑和奶娘闻声动静,齐齐施礼。

通篇看罢,并没半点不当之处。

真正要对付的,唯有范通。

那信并未蜡封,朝下飘落时,里头轻软的信笺便滑出大半,钻到书架底下。

这一抖,便瞧见了那封手札,自书中飘落,滑到地上。

韩蛰步下玉阶,麟德殿前阔朗空荡,春季冷风毫无遮拦地吹过来,卷得朱色官服猎猎而动。他举目而望,宫阙殿宇巍峨轩昂,还是百年前初建成时引万国衣冠拜冕旒时的堂皇威仪,瑞兽划一,檐角飞挑,令人油然生敬。

令容蹲身捡起,干脆取出来搁在案上,拿绣帕擦灰尘。

而他那满架兵法中,仿佛有一本,藏着高修远的信!

遂详细问过锦衣司盘问的停顿,跟郑毅重拟应对之策。

嫁入韩家已稀有年,虽说她这少夫人的职位日渐安定,她却仍守着这座书房的端方,甚少踏足。本日因嫂子蒋氏将傅益所缺的兵法票据送来,她在银光院的侧间寻到两本,余下的没找见,便来书房尝尝,请沈姑开门,帮着一起找找。

范通占有河东, 不似河阳的裴烈父子张扬倨傲,加上范贵妃身在皇宫, 很早之前, 韩蛰确切没想过范通会起兵谋逆, 只考虑韩家以“禅位”之策谋得皇位时,一旦范通不平肇事,当如何应对――那是在夺得帝位以后的事了。

但那封信却明显白白,是写给她的。

待分拨定了出门,已是红日将倾。

范自鸿是范通一手教出来的,不止技艺出众,手里也握了很多人手。那年河阳的刺客潜入都城,令他负伤中毒,现在的范通并不比河阳减色。且范自鸿能在山南搅弄风云,明显调了很多人手南下,两处比赛,有范家死士保护,范自鸿若藏得太深不肯暴露尾巴,锦衣司也难何如。

书房里氛围有点古怪,韩蛰面上波澜不惊,只向沈姑道:“先出去。”

而后出兵岭南,从潭州回都城, 在山南碰到刺杀,做了阿谁烦复又沉痛的梦。

傅益所缺的书,除了一本找不见,旁的都在这里。

……

“说是有几本傅大人要的兵法,要去那边找找。已有两炷香的工夫了,奴婢去请少夫人返来来吗?”

出了麟德殿, 韩蛰紧绷的神情稍稍和缓。

韩蛰唇角动了动,抓住昭儿胳膊,借他衣袖擦掉蹭在脸上的口水,揽过他面庞亲了亲,又问道:“少夫人呢?”

哪怕现在范通举兵谋逆,边关的隐患,却也不似他所说的那般危及。

――梦里他谋得皇位却落空令容, 范通勾搭外寇踏破边关,挥兵南下。

韩蛰眉峰微动,抬眼看向她。

韩蛰曾参军历练,更曾率军交战,搁在书房里的都是经常翻的。

伉俪结婚至今,豪情甚为和谐,她在银光院帮韩蛰打理东西时也无所顾忌。但此处毕竟是韩蛰的书房,因韩蛰偶尔在此措置公事,一定没有触及朝堂的要件。按理来讲,她是不该随便偷看的。

沈姑报命退出去,阖上门扇,屋里便只剩伉俪相对,隔着四五步的间隔。

“去书房做甚么?”

郑毅头皮一麻,道:“没有。”

这动机浮起,韩蛰顷刻想起来,令容曾跟他提过,傅益要学兵法韬略,少些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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