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看得出来，瞧着近在天涯的脸，不满倒是消了一些。
她本就不算多聪明，生了昭儿以后，仿佛比畴前更傻了点，被韩蛰目光攫住，愣愣的。
“本日的话，夫君也要记取。”
“要……”令容游移了下。
令容还不知这位以狠毒手腕震慑群臣的小韩相竟也学会油嘴滑舌的招数，被他双眼攫着，有点忍俊不由，极力绷着脸，道：“做菜已不敷以抵扣罪过。”
内心感觉迷惑，却无处可逃，亦没法打断，只能接受。
内心被吊着似的，不舍而难受，终是含笑昂首，道：“夫君在外保重身子，我会照顾好昭儿，等夫君返来。”
暮色四合, 沈姑还没来得及掌灯, 书房里非常暗沉。
满头青丝堆叠, 簪着的恰是那年生辰时韩蛰送的珠钗, 赤金打造, 悬着珍珠流苏，开端两粒淡紫色的珍珠柔润生晕，跟着她偏头瞧他的行动，在柔腻耳畔闲逛。脖颈间干清干净的，暴露标致锁骨，姿势曼妙。
他也没想欺负她，只是多年冷厉内敛的行事使然，不惯向人认错低头罢了。
直到打劫够了，他才稍稍退开，双眸深沉，“今晚要带兵出征。”
韩蛰闷声，“嗯。”
韩蛰恍了恍神，就见令容蹙眉，愠怒更甚。
这态度让令容内心打鼓，又今后缩了缩，脊背几近抵在角落的板壁，怒瞪韩蛰，“明显是气度局促，夫君还筹算以势压人吗？”说着，试图推搡韩蛰胸膛，却像是碰到铜墙铁壁。
“你这是空口测度。”
韩蛰唇角稍动，又敏捷压下去，沉声道：“信确切是高修远的。不过――你看到我私藏欺瞒的证据了？”
令容这才对劲，将双臂环到他腰间，瞧着书房里垂垂暗沉，道：“用晚餐了吗？”话音落处，腹中很应景地悄悄响了一声，她偷偷咬唇，想劝韩蛰去用饭，却俄然被韩蛰抱住。
书架和书案之间不算宽广，方椅隔绝在外，韩蛰再挤过来，就显得逼仄了。
干脆挑眉，低声道：“那夫君倒是赔罪呀，筹算如何赔？”
证据当然是没有，令容也只是猜测罢了。
“是吗？”令容当然不信。
韩蛰微微躬身，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
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杏眼儿圆溜溜瞪着，理直气壮。
韩蛰有点悔怨当时的鬼迷心窍，目光落在她柔滑脸颊，彼时的隐蔽心机难以开口，只随口道：“公事繁忙，到书房里忙着措置政事，搁在中间忘了，很奇特吗？”
通俗的眼底浮起歉然，韩蛰点头，指腹摩挲她脸颊，“活力了？”
“嗯。”韩蛰扶着她脖颈，在眉间重重亲了下，“保重。”
韩蛰没再担搁，推开窗扇，叫红菱把饭带出去，同令容一道吃了。
韩蛰十五岁参军，锦衣司历练数年，行事之谨慎周到，她很清楚。
她的性子外柔内刚，虽与世无争，却也不会任人拿捏，韩蛰当然看得出来。
“我年纪有限，见地不及夫君，夫君身居高位，内心装着天下大事，能等闲断人存亡，一定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但我还是想说明白，那封信是我的东西，不管出自谁的手，都该我来措置。若夫君不喜好，我烧了不看都成，但夫君不该瞒着，也不该像刚才似的胡搅蛮缠。夫君如许做，我内心很不舒畅，仿佛我的态度和蔼性被看轻，在夫君眼里不值一提。”
“嗯，吃完饭就走。”韩蛰呼吸有点乱，极力禁止，“都城里迩来会有很多风波，若无要事，尽量别出门。”
令容将那封信笺拿起来，锦衣红袖之下指尖柔嫩, 压在隽秀笔迹上, 声音柔嫩如旧, 却清楚带着不悦，“这封信是夫君夹在书里的吗？”见韩蛰没否定，续道：“若不是我偶然中翻出，夫君筹算瞒一辈子？”